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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期 台神 南神 玉神=聯合神學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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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稿 |
打破長期的沉默——記第四屆東亞婦女論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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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姜馨彥
(前為第四屆東亞婦女論壇的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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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在偶然的機會裡成了東亞婦女論壇的工作人員,這是一個「幾乎」全是女人的論壇,無論是與會者或是工作人員;這絕對也是一個十分富有女性主義精神的大會。許多的台灣女人共襄盛舉,其中包括了五十四個社運/婦女團體裡的先輩、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總會婦女事工委員會的同工、工作人員、義工(有媽媽級的和年輕的在學學生),當然還有我們的副總統呂秀蓮女士、第一夫人吳淑珍女士、內政部長張博雅女士等。這麼多的女性朋友們,一同集結,使得這個民間的跨國性會議,能夠以非常多樣貌的呈現在國內外的與會者面前;使參與大會的女人們,有再一次的機會,從各個角度、各個層面,去腦力激盪並討論屬於女性的各項議題。
向前走的歷史 東亞婦女論壇的成立,乃源於1993年秋天在菲律賓馬尼拉所舉辦的「邁向北京的亞太非政府組織座談會」所產生的共識,期能讓東亞女性們的心聲傳至北京。第一屆東亞婦女論壇首先在1994年於日本東京藤擇市江之島舉行,而在1995年,聯合國首度在亞洲中國北京市主辦第四屆世界婦女會議;緊接著,第二屆東亞婦女論壇於1996年在南韓漢城市展開,第三屆東亞婦女論壇則於1998年由蒙古共和國的姐妹們籌畫,與會者聚集在烏蘭巴托市2。這些關於女性的會議,都在二十世紀末之國際「女性」歷史上,佔了非常重要的一章。 我認為,非政府組織(NGO)的意義,絕對是跟女人(women)的意涵,有著相當程度的連結;也就是說,相對於正式的政府間的外交VS.國際之民間交流,以及男性官員的官方互訪VS.女性朋友「私底下」(其實是很正式,但卻不能被搬上主流男性政治外交的舞台)的交誼,從某個「狹隘」的角度來看,是可以比擬的。這樣的非政府組織之女性民間外交,有一定的「政治」意圖;而且在實際運作上,已經連續舉辦了四屆成功的論壇,這真的是女人在二十世紀末所邁進的一大步3。我要向所有的女性前輩致敬,也感謝造物主讓我有這個機會,參與並見證了這場過程並不十分容易卻又有個還算圓滿落幕的女人大會。對我來說,這正是迎向二十一世紀的一場舉足輕重的「洗禮」,並且是讓我再次驗證並掌握了對女性(智慧與能力)肯定的實例。 台灣女人所共同寫下的珍貴歷史,絕對是讓身為後輩的我,以及千千萬萬的女/男後輩,所能學習並擷取資源的一項最寶貴的寶藏「之一」。我想,無論再多的言謝,都無法完整地捕捉這些女人所付出的一切,唯有期許自己以及後輩們,能夠以同樣甚或更加倍的奉獻精神,來承接先輩們所努力完成的美好產業,繼承並延續這得來不易的成果。台灣「女」人的用心以及好客、善款待、殷勤的特質,的確是讓這次與會的外賓還有我本身印象最深刻也最感動之處,台灣人就是有這種熱心且不分彼此的優良血統 (或說傳承)。誠願台灣人的作為能在整個地球村被看見,並且早日贏得我們在國際社會應有的地位與尊重。
西藏婦女的處境 雖然東亞婦女論壇的焦點是生活在東亞的婦女們,東亞——相較於歐美社會而言,可概括性的被整合在遠東地區的概念下,然而,若我們再更細部一點地單就亞洲地區來看,日本、台灣、蒙古共和國、西藏、香港特區、俄羅斯與韓國等地區和國家內的女性居民,所遭受到的歧視以及經歷過的困境,雖然有共通之處,但也有不太一樣的地方,不能夠總是被拉到大環境:亞洲模糊地來談;也許,單獨來看日本的女性、台灣的女性、蒙古等地的女性之處境,會看到更清晰的女人生活樣貌,關注點則會更加地貼近不同(國家)的女人的經驗。在這裡,我想特別把西藏女性的處境,再提出來討論,因為我希望有更多的人來關懷西藏的姐妹。這次大會有兩位西藏姐妹來到我們的當中4,她們目前居住於印度,都在西藏婦女聯盟服務。她們很想回到西藏去,但是中國政府不允許,所以她們只得繼續在國外過著被流放的生活。 從Ms. Donkar Lhamo Kirti的論文報告中,我們才知道生活在中國境內的西藏婦女,遭遇到各式各樣我們可能想不到的迫害,包括:被鐵器、來福槍托、釘頭狀之棒棍等器物毆打,被燒得火燙的鏟子在身上烙印,被靴子踢打,囚犯被煮沸了的滾燙水潑濺,用繩索、手銬、腳鍊限制行動,用電棒電擊、被狗攻擊、被鎖鏈在熱騰騰的煙囪旁、被香菸燒灼、被強迫要長時間地單獨監禁、遭受獸慾的性暴力等等的酷刑;更有刑求的折磨、強暴、生殖權利的侵害、強迫性的生育控制方法等等人權被剝奪的悲劇,這些竟然在二十世紀裡還持續地發生。經由她們說出這般慘痛的經歷,的確讓我們看見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而我們所應努力的,不應只是停留在同情她們、為她們感到惋惜,更要從實際可行的途徑,在國際社會上為西藏婦女伸冤,希望她們能儘早免除暴力的威脅、和我們一樣擁有信仰宗教的自由、自行決定生育的權力、有安全健康的醫療環境、享受教育與工作機會的平等等人權的伸張。
打破長期的沈默 講到這,我想一定有讀者覺得我在唱高調,因為何謂「實際可行的途徑」?為了更清楚地表達我的想法,以及提供我目前想到的無論任何人都能投入心力之可行策略,我想與讀者分享從詩人羅德(Audre Lorde)在《生存的連禱》(Litany for Survival)中,對我強而有力的啟示:
當我們說話時 我們害怕 我們的話不被傾聽 不受歡迎 但是當我們沈默時 我們依然害怕 所以最好是說話 記住 我們不是天生就能生存
我覺得我們(至少)可以做的是說出西藏婦女的處境(這正是Ms. Kirti & Ms. Dolma在會中和我現在在文中所做的事),這是幫助她們最好的一種方式。不要忘記,女性主義先驅貝兒.胡克斯就說過:「說話這個動作是女人獲得權力、講述她們的故事、分享歷史、投入女性主義討論的方法……打破了長期的沈默,許多女人第一次出聲表達個人的憂愁和痛苦、憤怒、悲苦,甚至是深深的恨意。這種話語是女人抵抗男性支配所加諸的沈默之鬥爭的一部分,是一種抵抗的動作,而且具有威脅性。……我們的話語可以被聽到,我們可以說出有助於治療和變革,有助於創造女性主義的革命真相。」5雖然我們座落在與西藏婦女不同的地域,但千萬不要忘記:「……空間可以是真實的和想像的……空間可以訴說故事,揭露歷史……我等待著她們做見證,發表證言……關於差異的論述已經脫離了關於『我們和她們』的討論……進入那個空間讓我們在那裡相遇……進入那個空間……。」6
女性與法律 當我再回顧第四屆東亞婦女論壇所付梓的論文,發現在各類型報告中,依性質分有1)女性與發展、2)女性與人權、3)女性與決策、4)女性與家庭暴力、5)女性與教育、6)女性與健康、7)女性與文化、8)女性與環境、9)青年論壇。在此,我要特別提及比較少被討論到的部分,即「女性與法律」(雖說在女性與決策裡,有一些報告中的觀點,可算在這範疇內),我想以另一位女性主義先驅凱瑟林.A..麥金能,在〈從實踐到理論——「白種女人」究竟是什麼?〉一文中所提出的觀點7,來作為對於這次論壇的呼應/補充,因為法律是女性在現代社會生活中非常重要且不容忽視的一環。 凱瑟林說道:「我要特別關注『身為女人』的經驗,並且要證明這種實踐中,『基於性』的歧視觀就是法律的理論基礎。換句話說,我要深入探討全世界性別不平等的女性實際經驗如何形塑出某些法律裡的性別歧視。由於平等理論一向都是出於男性之手,根據男性(而非女性)的實踐經驗來判定,因此,性別平等作為一項法律概念,從來就沒有被理論化地用來涵括性侵害或生育的議題。男性所體驗到的集體屈從,其重點不在性和生育方面受傷害,雖然也有例外。某些男性也受到這類傷害,但終究是少數,通常也沒人認為他們受傷害是因為身為男人——男人只會因為被錯待、被作賤,才如此受害。少之又少的男人會往性和生育方面和女人處在『相似的情境』,但他們的遭遇也遠比女人要來得好些。因此性和生育上的不平等現象,在傳統由男性所主導的平等議題裡被視而不見。但是有兩位奮戰不屈的黑人女性決心將她們的生活實踐寫入法律,促使性別平等理論納入性和生育上的不平等……。」
結語 最後,與前三屆不同的是,第四屆東亞婦女論壇特別加進了青年論壇,而參會者也在最後一天的決議書中明定,由年輕人自組青年論壇的籌備委員會,每一個國家與地區都設有一名聯絡人,以期在第五屆東亞婦女論壇裡,聽到更多年輕女性的論述,讓青年在二十一世紀握有部分的主導權。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快點度過2000年——千禧年,好能讓這趕緊實現,誠願屆時有更多更年輕的台灣女青年參與這場盛宴,以把專屬於台灣女性青年的生命經歷傳達出去,讓更多其他地方的人聽見。
後記 若讀者想更進一步了解東亞婦女論壇的相關訊息(無論是過去式或未來式),歡迎上網,到 URL:www.jca.apc.org/eawf 查看詳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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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1.西蒙.波娃著,歐陽子譯,《第二性》,台北:志文出版社,1992年9月,頁6。西蒙.波娃提出的「第二性」一詞,指的就是「女性」;她還提到除了第二性之外,女性又常被稱為「另一性」。 2.中國稱烏蘭巴托市為庫倫市(在外蒙古地區)。 3.在此借用阿姆斯壯的名言,唯把人類改為女人。 4.Ms. Donkar Lhamo Kirti 與 Ms. Passang Dolma,前者乃西藏婦女聯盟(Tibetan Women's Association) 的 President,後者則是Joint Secretary。 5.貝兒.胡克斯 (Bell Hooks),著《Talking Back, Thinking Feminist, Thinking Black》(回嘴),見《女性主義經典》,顧燕翎、鄭至慧主編,台北:女書文化,1999年10月,頁361-364。 6.出自貝兒.胡克斯的文章〈選擇邊緣作為基進開放的空間〉,原載於《Yearning:Race, Gender, and Cultural Politics》(渴望:種族、性別及文化政治學),見顧燕翎、鄭至慧主編,《女性主義經典》,台北:女書文化,1999年10月,頁351-352。 7.這是凱瑟林.A..麥金能 (Catharine A. MacKinnon) 在〈從實踐到理論——「白種女人」究竟是什麼?〉一文中所提出的觀點,見顧燕翎、鄭至慧主編,《女性主義經典》,台北:女書文化,1999年10月,頁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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