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身份的困擾與內心掙扎
身為台灣人同時作為一位基督徒,在面對以哈戰爭時,覺得當下的自己非常分裂。作為人,與生俱來便是多重身分的載體,無可倖免,這使得我在關注這件事情時,或多或少在感受上都會與這兩個不同國家、族群乃至宗教的群體產生關聯。
以哈戰爭開始之初,作為基督徒,在直觀認知上會有一種我與同為上帝子民的猶太教國家以色列同屬一類的錯覺,而台灣也一直因為國家地緣政治處境與以國類似,長期受到鄰國威脅,加上民主體制等價值觀的契合,使得台灣與以色列交好。上述的原因接下來讓身為台灣人的我,落入一個尷尬的處境。因為當我越多地接觸到以哈戰爭,彼時的內心莫名有一個堅定的信念告訴我說:「要跟巴勒斯坦人站在一起。」當這股信念出現,剎那超越了以色列與我(作為台灣人和基督徒)的羈絆。實際上,剛開始內心是經歷過一番掙扎的,但其實根本不該。
超越身分框架的價值選擇
當越發深入了解,我逐漸察覺身分本不該是信念與認同之間的枷鎖。身為基督徒的我,更不能因著同屬上帝子民的某部分以色列人作惡,就視而不見,容忍這種惡的存在。我要強調,與巴勒斯坦人作為同一陣線,也不代表我就此背棄了我的信仰歸依穆斯林;相反地,我亦不會理所當然地說上帝的公義反而在此時彰顯。但我確信,我當下的價值選擇,至少謹守了作為基督徒所秉持的良善。
我也並非一概而論地說以色列人就是作惡的人。因為我清楚察覺,真正可惡的是那些少數骨子裡打著猶太復國主義算盤,表面卻宣傳著以上帝之名,倚仗著漏洞百出的解經詮釋,接合種族、歷史、民主國家政體等,而形成專屬以國的四不像聲明,企圖作為取得戰爭、蓄意攻擊平民,以達成掠取屬地目的的正當性的人。
「時代錯置」的危險與信仰被濫用
在當今的時空,若還是照舊守著數千年前所著的聖經純粹字面上的意思來行事,可謂是一件相當危險的舉止。正如同如今復國主義的那群滋事份子,仍舊照著聖經字面應許作為行事規準,堂而皇之地用著「應許之地」的說法,來說服以國幾乎傾盡舉國之力,用武力奪取他人賴以維生、用以為家的土地,並且企圖對他族施行種族清洗。在現今人權作為普世價值的時空之下,我將這群人以及這種行為稱之為一種「時代錯置」遺留下的毒瘤。將發生在西元前的史事,被帶到二十世紀的世界重新上演,儘管我僅僅代表我自己,我認為在這種情況下,以色列政權的正當性早已蕩然無存。
看見如今基督被少數人用作為擴張野心的工具之一,蠶食著他人的家園,來成就擴張自身主權範圍的基業,連累了無數以巴兩地的平民。當福音被作為殺戮的藉口,猶大人讓自己所經歷的一切苦難,如今又分毫不差甚至更加一等的加諸在巴勒斯坦人身上,將自己所經歷過的傷痛,在此刻化作為傷害他人的理由,讓身為基督徒的我不禁思考一件事,在這群以色列人當中還有上帝嗎?
跨越宗教藩籬的關懷與祈禱
宗教的身分不能作為我與巴勒斯坦人之間的藩籬,反倒時刻提醒著我惦記著他們。懇求上帝保守遭受到以色列軍方非人道待遇的無辜巴勒斯坦人,上主的公義在當今絕不是彰顯在對非我族類的殺戮上。同為上帝子民,我因著看見以色列少數人的種種作為蒙羞,看見本屬祢要賜給以色列百姓的恩典,卻遭到少數具決定性的有心人士的曲解及濫用,懇求上主加添智慧給以色列,讓他們看見祢那美好的旨意原本的樣式。
深刻的領悟與祈求超越
經歷思考與反省,讓我在這一次的事件當中深刻地領悟到,即便同一種身分,不代表一定得把持著相同的立場與意念。不論是在當今社會當中的族群、信仰乃至政黨,群體的意志始終不應凌駕於個人純粹對善惡判斷的意念之上,否則終將成為分裂、罪惡之濫觴。
上帝給了我在以巴衝突這件事情上明辨是非的智慧,能夠分曉孰善孰惡。我們依舊要向祢坦承我們的智慧有限,這世界上還有無數人的意志受到身分的禁錮,意念隨著身分的存在而有所牽制,請祢加添力量與智慧在我們身上,讓我們時刻秉持著超越身分框架和意識形態的普世良善的意念,以上帝實在的旨意行事,而非人所創造的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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