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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期 世紀末的文化現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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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主題 |
「台灣新文化」的基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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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喬
(基督徒,本土作家,台灣文藝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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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正處於「生存整體」的關鍵時刻。
就世界的形勢,甚而人類歷史行程的大趨勢言,正是從未有過的大好機會在邇。可是我們也面臨內外種種困境的糾纏。
由於扭曲悲情的歷史過程,形塑台灣人為失去歷史記憶,失去自尊與自信,難以凝共同理想與意志的族群。
淤積了太多太重漢文化的負面物,使得應有的文化自主性思考遲遲未能成型;國人心靈上處於空洞荒蕪狀態。西岸中國虎視眈眈,野心高漲;台灣人時分處於危懼不安之中,而國內媒體作其工具,日夕威脅又麻醉國人。
西方資本主義物化的消費文化佔領社會文化空間,與中國文化配合;一是流行生活,一是深層精神面,予國人雙重文化帝國主義的宰制。
傳統宗教力量萎縮,怪異膚淺的「新興宗教」泛濫。另一方面生化科技猛進,合成DNA問市,複製人「上市」,逼迫世人對神、人、生命的究竟必得作根本的思考。
台灣人有台灣特有的處境與問題;而台灣人生存在現代社會而為地球村的一員,所以特有的問題不能不面對,而人類共同的處境也要一併思考。凡此,就「生存整體」思考,那也就是落實為文化問題。
未來的台灣,必須也必然是一「新底台灣」──反省過去而造就為有別於舊有過去的台灣。「新台灣」的質實那就是擁有「新文化」的意思。文化的核心意義不外:思考方式、行為模式、生活方式與價值觀。「新文化」就是在這方面有新的思考、新的內涵。然則,新思考新內涵並非憑空得來;是要具備歷史與現實、物質與精神基礎的。以下試就「台灣新文化的基礎」為題,簡述個人一些淺見:
一、台灣特有的歷史累積與歷史發展 大致說來,文化形成於適應環境,而成型於歷史的累積;文化的樣態往往就是讓民族(族群)歷史發展境況旳如實呈現。
台灣社會由各不同時段、不同地域、不同族群移居而成。原住民是老大,在台島擁有數千年生活、歷史與文化業積;漢移民則是攜帶各不同而「問題重重」的傳統文化而來。各族相處與演化過程;早期農業的外貿趨向;「墾戶」帶來的經濟不平根源;分類械鬥;四百年不同時段、不同外來政權的掠奪極權統治;農業社會而工業社會進階的速度與過程;資本主義化的時間與形式:凡此都與其「亞洲地區」不同,尤其大異於中國。就當前形勢而言,台灣人面臨民族的、文化的、國家的認同(identity)必須同時解決的局面。我們思考台灣新文化,這個歷史累積與發展的趨向、形式絕對是要深刻考慮的。
二、台灣島嶼專有的生態背景 「生態學」是未來世界性顯學;今後勿漏社會科學、自然科學的研究、思考,措施無不以生態學原則、原理為座標。就文化面說:曠世台島造山形成之際,經緯度、溫濕度、日照、風向、雨量、海流、地質、水文、動植物的生長科類等等已然大致確定。這個自然生態條件是文化的「底基」。其次是:域內維持「生態系統」(ecosystem)的平衡;人,動植物各以「生態人口」(ecological population)之一員自居而擔當維護其平衡旳角色。再其次是:進一步是人、文化、環境三者適當關係的遵循──也就是「文化生態學」(cultural ecology)原理原則的把握遵行。
生態背景作為「台灣新文化」的基礎,顯性面看是一種科學原理、原則的堅持;在深層還隱藏著「現代國家」的祕密:今天的國家觀並非建立在「血統優秀」、「國家至上」的陳腐想法;而是客觀條件的齊備,主觀意願認同的結果。實際上所謂主客二者是一體的兩面;也就是命運共同的事實,以及對此事實的領會。而這「命運共同體」的來源,正是歷史累積的必然發展,以及生態基礎的共同一致的事實。
三、「台灣神學」的依據 這是一深沈的議題。台人大部分是漢人的後裔,當年憑侍「高於」原住民族的文明進程,將社會文化導向「漢文化」的模式中;而漢文化的根本問題在於強調「以人為中心」的文化哲學,於是形成:Man Vs. Natare,這就自然走向Man Vs. God,結果是「天理」只見「理」而不見「天」,以理攝天──以人取代天──神、上帝。災難,於焉泛濫。以往這是神學範疇的議論;在生態學創行之後乃知這是科學可證明的是與非。
台灣人身帶上述文化的菌種,而台灣必然朝向新國家邁進;危機正是轉機,此時此刻我們創言「台灣神學」作為新文化的基礎,是自然而必須的。在基督教系統,百多年來,一開始就尊重本土文化、使用本土語言:把上帝的愛以「本土化」形式普澤於百姓。至於一九七一年長老教會發表「國是聲明」;一九七五年提出語言自由、言論自由的「我們的呼籲」;一九七七年嚴正告白「人權宣言」,「堅持主張『台灣的將來應由台灣一千七百萬住民決定』」。至此,台灣神學的主題:人民、土地、權力與上帝,已然明確浮現。上帝與人間的距離是「非物理的」,所以上帝的愛平等賜於人類各色人等;台灣人民享有平等的恩賜,擁有土地與權力;它非任何人或機構所給予或能予剝奪……。
再看台灣另一大宗教佛教,同樣屬於歷史與人民所有,以慈悲為願的佛陀,當也能提出與基督教「名異質同」的台灣神學主張,同為台灣新文化的磐石。
四、國家的象徵符號 近年來關心台灣前途終極目標的朋友,為了預防國家機器宰制人民應有的自由與發展,部分人 提出「社會中心」的台灣獨立主張;認為「國家」不應上蓋於人民團體之上,唯有人民團體──如婦女、勞工、原住民、殘障等團體得到應有的權利與權力,獨立才有意義云云。 實際上此一論述要放在二前途上:一、沒有外來侵略之憂;二、對峙的彼國彼方,也一樣如此主張。不然就是自解武裝,自我消解力量。再者,今日明白的邏輯關係是:台灣獨立,固然「不一定」能解決上列弱勢者的權益,但有相當的可能(因為未來的台灣必然是法治的現代國家);至於被西岸併吞,那是萬古長夜「不見五指」,談弱勢權益是彼國的「傳統謊言」而已。
「人是符號的動物」(恩斯特‧卡西爾講的)。人能夠創造符號,運用符號來從事比較深刻的思考與創造。而又往往被一些符號所控制、宰制;尤其外人甚至於敵人可以以符號迷惑人群百姓,供其驅使而不知不覺。
上述的三大台灣新文化基礎,是並列的,固然有其在的結構性連結,但是如果未能予以「系統化」其力量難以凝聚,難以成就台灣人民的活的能源。換言之,這些「能量」要以一個共同的符號統攝、結合起來,那就是把「台灣」作為「咱e國家」的符號(象徵)。當然這個象徵植於人民心靈深處,也隱藏於上述三大基礎內裡,只有凝聚之功能無宰制之害;它是由下而上,由個別而整體而往上建構的精神圖騰。個人認為唯有如此,新的文化乃能建構;擁有新文化創建新台灣新國家才有可能,才是名實相符的存在。
台灣正處於風狂浪高的瀛海之上,飄搖震蕩,但雲霧深處曙光已現。我們能堅持,肯付出,理想的目的地必然能夠到達的。我們從根本做起──是反省也是創造;在創造新文化的實踐過程中,新國家就在你我抬頭仰望處昇起!生於這一代的台灣人,多麼有意義!勉乎哉!(因篇幅有限,以上敘述全是跳躍式思考與敘述,其中「斷層」請讀者朋友「自動銜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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