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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期 課本沒有教的歷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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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專世界 |
承載文化價值與傳統的母語——參加加拿大國際原住民教育研討會之心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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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比恕依.西浪
(桃園復興鄉介壽國小老師,前公共電視台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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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住民教育議題 在擾攘的溫哥華國內機場,將近三個小時的隊伍才得已check in,準備飛往Saskatoon參加國際原住民與少數民族的教育研討會。這個會議主要由加拿大、美國、台灣與中國的學者專家發表自己國家原住民族或少數族群的教育問題的論文。這一次我很幸運的成為總會派去見習的青年之一,可以聽取加拿大、美國、中國以及台灣的學者對原住民教育現況的剖析。 提得一提的是加拿大原住民教育議題。加拿大的原住民議題相較於世界各國,碰觸的議題較多元化而且來得深,也就是說,他們比一般國家提早遇到問題,尤其是當原住民主體性的要求更多自身權益時。就教育議題來說,幾篇論文除了提到加拿大該地區(舉辦該座談會的Saskatchwan省)原住民教育發展的歷史,也提到了目前該區的現況。 從1961年開始,一位牧師從教育人類學的角度培訓了一群原住民教師,將印地安文化融入教育,成為Saskatchwan省原住民教育的濫觴。其實,展開對當地原住民的「自覺」是整個發展歷程的動機。後來幾位大學教授相繼將印地安文化融入當地社會,使得Saskatchwan省原住民從知識菁英的「自覺」,開始到幾位印地安教師的「決心」,到整個Saskatchwan省原住民「聯合的意志」。後來在1977年成立的第一民族學院,原附屬於Regina大學,也在今年學院大樓落成後獨立成第一民族大學(First Nation University)。從原先附設在Regina大學,並以貨櫃充當教室,到如今的融合傳統建築的教學大樓,看起來他們是苦盡甘來,但事實上他們卻正面臨財務、缺乏課程資料與課 程發展人員的三重問題。
族語嚴重流失 結束了在Saskatchwan省Saskatoon的教育研討會,後來三天我們有機會受到在多倫多史麥克牧師、Apark宋牧師及台灣人教會的弟兄姐妹的招待,到聯合長老教會、多倫多台灣人教會、安大略省原住民聯誼會、six nations自治區參觀學校、短期照護中心及其議會訪問。當時我心裡有個很強烈的感覺:不管是在聯合教會、six nations學校或者是議會裡面, 都透露著族語流失是目前最嚴重的問題之一。 族語流失是每個原住民與少數民族同樣的問題,例如:six nations學校設立最重要的使命,在於反應其文化價值與傳統,同時聚焦於文化與語言,並提出議題來影響原住民。因此,安大略省原住民聯誼會針對該省原住民青少年,製作了一系列的語言課程,在海報上他們寫著一句耐人尋味的話:「Please help save our remaining languages.」他們並不是要青少年發揚自己的語言,而是要青少年們幫忙保存瀕臨消失的語言。後來當地原住民各機關花了很多的精神、金錢,企圖力挽語言流失的狂瀾,卻無法確知在這樣的努力下,族群語言是否能受到留存。
小孩學習的難題 最近,我二哥的小孩準備參加鄉裡面的母語演說比賽。學校方面要求家裡要幫忙訓練小孩,所以我父親便展開了他說一句、小孩跟著複頌一句的訓練。
爺爺:Lalu ku ga Iboh!(我的名字叫做Iboh) 孫子:Lalu ku ga Iboq!(我的名字叫做Iboq)
單單這一句話就引起我的一些醒思:Iboh指的是赤楊木,是小孩從出生到十二歲,我們平常叫喚他的名字。十二年來,我們每次Iboh、Iboh的叫,沒想到侄子卻發不出自己名字——赤楊木的正確拼音,卻把Iboh發成Iboq(泰雅語早晨之意),屢練習卻屢失敗。雖然他會聽自己祖先的語言,喉嚨卻發不出泰雅幾個特殊的音。羅馬拼音h運用在泰雅語是喉頭清擦音,他發不來,q是小舌不送氣清塞音,他也發不出來。這個現象其實正是年輕一代泰雅人普遍的問題。 常常我在想,到底用什麼方法才能讓小孩子把母語當作是日常生活語言,而且能夠聽和說呢?這個訓練到底要靠家庭或學校?最近有個機會,我成為復興鄉泰雅語讀本第五冊的編輯委員之一,大多數的編輯委員反應,絕大多數泰雅的小孩都只會講一兩句泰雅語,編輯委員該如何設計適合這樣程度的小朋友的教材?學校方面又該如何按部就班的展開母語教學?這成為推行母語最主要的難題。
營造母語環境 以我居住的桃園縣復興鄉為例,學校方面,母語的課程在一、二年級時就已經實施,教材編寫的方式以聽和說為主,三年級開始羅馬拼音的教學。有鑒於九年一貫之後,英語教學提前在小學階段進行,小學生必須同時學習國語、英語及泰雅語,造成語言學習的相互干擾,有時候還按造學校取向,泰雅語變成避免語言干擾下的犧牲者。很多時候,母語學習的位階遠低於英語學習,小朋友學習泰雅語就像是在學習外來語一樣困難。 就現實面來講,當母語不再是「母語」而是「族語」時,我們必須要問自己:第一,當祖先的語言離我們越來越遠時,我們要如何面對祖先?這是愧對祖先啊!第二,你必須要挑戰自己,我們有什麼樣的資格可以剝奪孩子學習祖先語言的權利?連上帝都沒有權力啊!有人說:「多學會一種語言像多了一扇窺探世界的窗」、「多了一種語言就多了一個頭腦」。對泰雅孩子來說,語言不只是了解多元文化的工具,自己祖先的語言還承載著文化價值與傳統。 目前,我們沒有辦法要求到處是充斥著族語的環境,只能從家庭與學校著手。如今語言教育政策不再獨尊國語,沒有官方語言只有通用語言,意味著政府將全力確保弱勢語言得已傳承(在這裡不討論整個語言教育政策推行技術方面的問題,而著眼於這是語言教育政策將大幅度轉變的里程碑)。若是這樣,家庭如何營造一個經常使用族語的環境,將是孩子接近祖先語言的最佳途徑。
祈求上帝的憐恤 最後,我要放上自己在三年前寫的一篇禱告詞,祈求上帝讓我們越來越靠近祖先的語言:
天地之間的真神, 請聽我的禱求: 讓我在安逸的生活中,時常想起我族人在遙遠的山邊、海的沙灘及都市的邊緣。 讓我在主流社會教育的洗禮之下,深刻體會出我的兄弟總是處在社會的底層,甚至連工作的機會都無力爭取。
天地之間的真神, 在女性主義看似逐漸抬頭的今天,求你看到我親愛、親愛的姐妹仍棲身在陰暗的房間裡,計算肉體能承受多少次的「交易」,才能為山上的父親減輕多少重擔。
天地之間的真神, 請看到我的眼淚在陽光中灑落的哀傷, 看似太平的日子裡,一切都處在公義、慈愛和扶持當中嗎? 請聽到我在深夜裡的哀鳴, 讓我族人在各族群的夾縫當中,找到一個可以大力呼吸的地方,而不只是在族人臂膀的環繞之下才敢高聲歌唱。
天地之間的真神, 請聽我誠心的禱求: 在族人處在充斥各種語言的世界裡,仍然在舌上閃爍著祖先的智慧,而不振振有詞的埋怨世界的潮流。
天地之間的真神, 我將悲愴、快樂與希望託付你聖手。 祈求你在眾多子民的膜拜當中, 為我族人滴下一滴憐恤的眼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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