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2010年6月在美國密西根州的Grand Rapids，一個新的國際性教會組織正式誕生。World Communion of Reformed Churches (簡稱WCRC)，中文翻譯為「普世改革宗教會聯盟」，是由原本的「世界歸正教會聯盟（World Alliance of Reformed Churches, WARC）」以及「普世改革宗協會（Reformed Ecumenical Council, REC）」兩者合併而成。這對當代的教會合一運動來說是一個重要里程碑。在堅持教義與與各自主體性和特殊性的風潮之下，兩個80％會員教會重疊的普世教會機構願意在這樣的時間點同意合併，其歷史意義非常的重大。這個新誕生的普世教會組織究竟對於整個基督教普世運動的發展會有什麼影響？台灣基督長老教會與它的雙邊關係會有什麼樣的變化？我們可以從認識這兩個組織前身進行的事工與兩者之間的差異開始。
※認識『世界歸正教會聯盟(World Alliance of Reformed Churches, WARC)』
「世界歸正教會聯盟」(簡稱WARC)可說是目前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參與的所有國際性教會組織當中對我方最友善、在神學立場與信仰態度上最前進開放。這個組織形成於1970年，以兩個英國倫敦為中心並於19世紀成立的長老宗教會機構為基礎。以「宗教改革」精神為主幹，會員教會為四大類，分別為「長老會」、「改革宗」、「聯合教會」以及「會眾會」。至2002年時，其會員教會已有215個，分佈於全球107個國家，估計大概有7億位信徒。會員教會當中有三分之一來自非洲、亞洲以及拉丁美洲，在教勢與財務上同時也是較為弱小的教會。
WARC主要事工有三個，分別為「神學、宣教與合一」、「婦女事工」以及「合作與見證」。「神學、宣教與合一」主要聚焦在改革宗神學以及改革宗與其他基督教宗派的對話；「婦女事工」則著墨在性別平等與公義，而「合作與見證」聚焦於社會和經濟的公義與不同信仰團體的對話。負責這三個事工的幹事們同時也負責與每個區域教會和網絡之間的聯繫。
因為一直秉持著宗教改革運動的「不停止改革(semper reformanda, always to be reformed )」精神，WARC在神學立場、宣教意象和事工規劃與「激進」、「自由」被劃上等號。事實上也是如此。它認為自身的宣教與事工方向必須以會員教會的困境和需求為出發點，同時為弱勢者發出公義的聲音，即使明知這樣的做法是選擇一條辛苦且吃力不討好的道路。從它最近三次的年會討論的主題以及議決的大會信息可以看出端倪：1989年首爾年會的”Towards a Common Testimony of Faith”，1997年德布森年會的”Breaking the Chains of Injustice”以及2004阿克拉年會的 ”That All May Have Life in Fullness”. 1989的首爾年會當中來自「第三世界」國家的教會於會中強烈表達WARC不應該被特定人士以及少數教會掌控，它應該是個教會之間溝通與合一的網絡。也因為這樣的呼籲和要求，將這個原本以歐洲和美國長老教會與改革宗教會為中心的組織轉型成為一個全球的基督教普世組織。自此之後，WARC的神學反省與特定政治參與和社會行動有非常密切的結合，它的年會主題也更加聚焦在「宣教」和「合一」。
90年代全球化資本主義擴張加速，「經濟全球化、市場自由化」似乎成了挽救經濟的萬靈丹。預見這樣的經濟交易模式將會造成市場的過度擴張，使得全球的資源落於少數人的手中，導致「貧者愈貧、富者愈富」。同時面臨歐洲歷經了柏林圍牆倒塌、全球政治版塊的變遷，人類社會可說是愈來愈多元，教會也面臨更多多元文化產生的挑戰。1997年世界歸正教會在匈牙利召開的年會即以 ”Breaking the Chains of Injustice”為主題，聚焦在變遷社會當中的基督教會、基督教與伊斯蘭教的關係、教會更新與改革宗信仰和經濟正義等主題。這屆年會同時要求WARC全體會員教會參與在一個「信仰告白的過程」(processus confessionis)中，也就是一個對經濟不公義和生態浩劫「持續認知、教育、告白的委身過程」(a committed process of progressive recognition, education and confession)，這個方案就簡稱為「為經濟和生態大地的公義締結盟約(Covenanting for Justice in the Economy and the Earth)」。自此開始，WARC將神學反省與宣教事工與意象集中在以基督教改革宗信仰為出發點，針對資本主義的經濟模式提出它的挑戰與質疑。
這樣的信仰告白於2004年非洲迦納首都阿克拉通過的「阿克拉信仰各白」(Accra Confession)為集大成。在此次年會當中最具爭議的討論，主要在爭辯對「全球化(Globalization)」的本質以及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是否代表具有「帝國(empire)」特質的政治經濟霸權結構。而「阿克拉信仰告白」不但確認以美國為首等北方國家（西歐以及北美）確實是當代的帝國，也譴責這樣的經濟霸權破壞上帝創造的世界的平衡。
由上述最近三個年會的主題以及整個信仰告白和宣教事工的發展，我們可以輕易發現WARC與「教會更新」、「社會公義」緊緊的結合，走上一條獨特但也辛苦的道路。
※認識「普世改革宗協會(Reformed Ecumenical Council, REC)」
相較於WARC，「普世改革宗協會(Reformed Ecumenical Council, 簡稱REC」的規模則小了許多。REC成立的主因是因為相較於其他改革宗的教會，其會員教會秉持的神學信仰立場較為保守，無法接受WARC甚至是WCC的自由與激進的方向。成立於1946年，以荷蘭的荷蘭改革宗教會以及於北美、南非和東南亞隸屬荷蘭改革宗教會的會員教會為主體，期望在二次大戰之後分裂的世界當中述說出上帝的恩典為成立的目標。以共同的信仰告白合一為基礎，教會之間彼此互相見證同時也將這樣的見證帶到全世界，並期望以改革宗的信仰合一促成全基督教會的合一為合作的目標。到2000年止，REC一共有38個會員教會，涵蓋全世界24個國家，代表全球五百萬基督徒。
REC在80-90年代面對的最大挑戰之一就是南非的白人荷蘭歸正教會同意並且與政府一起強化和實施「種族隔離政策」，漠視因而受苦受難的廣大南非人民。因為這個政策衍生而出的信仰告白被WARC強烈譴責為異端，同時於1982年決議凍結兩個南非的白人荷蘭歸正教會會籍。這個決定不僅被視為打擊種族主義的重要里程碑，WCC在之後跟隨WARC的腳步強烈譴責種族主義並施壓各會員教會遊說其國家政府對南非提出經濟制裁。另外一個挑戰則是於90年代末期因為承認同性戀者的存在，引發超過十個以上的會員教會退出REC。
儘管REC的會員教會以非洲教會和東南亞教會為主，但是它的大本營是以美國密西根州的Holland為主，主要財源也來自歐洲和北美的白人教會。這群白人基督徒可說是非常典型的中產階級，也使得REC在神學立場上較WARC來得保守。它的事工主要分為「神學教育」、「宣教與合一」和「青年與基督徒教育」三主題。在過去十年，「青年與基督徒教育」最令人津津樂道。除了它在非洲的青年事工做得有聲有色之外，更因為它聘請一位70多歲的老先生擔任青年幹事而讓人哭笑不得。有人批評這樣的做法強化非洲和東南亞教會已經根深蒂固的「權威」與「階層」觀念，更不符合目前普世教會組織規定青年事工的幹事必須由30歲以下的青年擔任的共識。
※「普世改革宗教會聯盟World Communion of Reformed Churches (簡稱WCRC) 」成立的由來
WCRC成立的契機於2001年，當WARC在美國密西根州Holland市舉行一年一次執委會的時候，鑑於教會合一是彼此努力的終極目標，加上兩個都是以改革宗的信仰為主，雙方會員教會重複性過高，因此開始朝向合併並成立一個新的普世改革宗教會組織努力。歷經多次的會談討論，於今年6月於美國密西根州的Grand Rapid 加爾文學院召開第一次年會，並於會中確立它的組織架構與憲法。這個新組織的標誌是由四個圖像組成：「碗」代表一個共同團契使用的聖餐杯、合一以及共同性、更新潔淨的器具、提供接受與分享服務的器具；「圓圈」代表世界上基督的教會、一個全球國際的家庭、接受與分享、每個人皆得公義的團體、關心上帝所創造土地；「交織的縫線」代表彼此交織成為更強大的力量、夥伴合作關係、上帝的信仰在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持續性；「十字架」表示認同信仰告白、教會的見證以及在信仰和宣教上的合一。這四個標誌構成新成立的WCRC的意象與宣教方向。
※合併之後的動向
WCRC的成立，在當代普世運動史上當然值得記上一筆，但之後在事工、宣教與神學信仰立場的發展更值得令人注意。在此僅列出兩個值得我們繼續觀察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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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別公義」議題與兩性平權立場可能向後走的危機：
審議WCRC新憲法的時候，婦女代表提出要求將得以參加年會的正代表一半必須為女性。這個提案幾乎癱瘓整個會議，也將原本預定於35分鐘通過新憲法的如意算盤徹底打破。主因就是REC與WARC部分會員教會無法接受「一半」的代表性，認為三分之一已經算是不錯。然而婦女代表認為在這樣新的局面，WCRC以及其會員教會至少要有新的思維，而性別平等則是可以馬上做到的一件事。從雙方的攻防戰可以不難看出WCRC的會員教會特性較於過去WARC會員教會要來得保守。之後在討論「女性受封為牧者」的事工上，甚至有印度的代表將「女性受封為牧者」與「同性戀者得以受封為牧者」兩者相提並論。其實在WARC的時代，凡希望加入成為WARC會員教會的申請者，除了必須是改革宗的教會之外，同時還必須認同與願意實行「女性封牧」的政策。倘若申請者尚未開放女性得以封牧成為神職人員，至少這是一個必須同意在未來可以努力和實現的目標。由上述針對女性出席代表率以及女性可受封為神職人員的反應，可預見過去WARC在性別平等與公義所花的心血可能因為兩個組織的合併，加上新的會員教會的加入而倒退走。未來負責婦女事工的幹事需要花更大的心力教導何謂「兩性平權」，以及接納女性成為神職人員對於整體改革宗教會宣教的重要性和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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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接受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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