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隨著槍聲,超馬赫的速度穿過血肉模糊,代表著社會「惡」的世代終結正義伸張。社會真的隨著這槍響而落實了公平正義嗎?還是「用殺人償命」這子彈,來解決社會的Trouble Maker?
三年前的今天是鄭捷伏誅的日子,這種人不該紀念,也不值得效仿。可是是誰會自己選擇成為這個樣子?在伏誅後三年的前夕,公視開播了「我們與惡的距離」,戲內巧妙的用相映的角色,營造出另一個視野,來審視加害者與被害者。沒錯就是「審」視,從主流媒體到網路、新興媒體,處處可見酸民文化,利用人善於評論、批評的本性,來建構出充斥公平正義的「與惡世界」。的確加害者犯了滔天大罪,身為陪審團的我們比起找出問題,似乎更擅長解決產生問題的人。民意似乎代表著社會的文化,而社會的文化就真正等於公平正義嗎?
我們與惡的距離這個劇裡演繹的,其實就是我們的內心,彷彿電影《腦筋急轉彎》裡面,憂憂、樂樂、怒怒、厭厭、驚驚各種角色因著劇中起伏而產生共鳴,有積極去實踐公義的王赦、因著創傷而未察覺自己畸形的宋喬安,拼命努力重新面對人生的李大芝、溫暖良善坦然接受逆境的應思悅、將工作重新改寫定義的宋喬平、理性選擇自己頂客與劃清的林一駿、狹縫中維繫人與人關係平衡的紐世哥、象徵現實社會如何接待新銳導演之後精神解離的應思聰、默默背負著養育下一代又不甘寂寞的丁美媚;還有好多好多角色,不斷的傷害別人也被別人傷害……。選擇了自以為對的、合理的決定,然後長成不同的人們,成就了現在的社會。劇中一句話是這樣說著:「我們都是好人,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每個人都期待在自己的人生當中扮個好主角,殊不知道自己卻成為別人故事當中的大魔王,我們與好的距離剛剛好等於我們與惡的距離。
距離是點與點之間的長度間隔,距離更可以進一步的象徵著彼此之間的差異:上帝祝福亞伯拉罕的後代像天空的星星、海灘的沙粒那麼多,後代將征服敵人(創二十二17),而他們卻以被上帝選擇而沾沾自居。從舊約的歷史脈絡讀下來,不斷的以血緣、傳統、宗教、文化等等不同的因素,來分類甚至分裂族群。遵循傳統的猶太人,鉅細靡遺地按照摩西律法分別出敵人、善與惡,完成自以為是上帝的「聖」,卻也走上極端的惡;在征服敵人之前,先把自已人當成惡來審判定罪。那些圖謀耶穌上十字架的人,不正是那些自以為瞭解上帝、懂摩西律法的法利賽人、經學教師嗎?時代的鏡頭再帶到近代些,四次的十字軍東征、贖罪券的代贖、新舊教的宗教戰爭、獵巫文化,都是當今看起來不可置信的惡,我們也因為這些事件領悟到人們的有限。而當我們有追求完美的想法時,實際上只是剛好站在與惡的起點。
我們與惡的距離看似很遠,其實卻很近。基督徒的眼中,只有追求完美才合乎上帝的心意,可是「上帝看祂所創造的一切都很好」(創一31)。基督徒在追求上帝的標準之外,也該學習耶穌帶來愛的恢復。祂站在弱勢、邊緣、罪人之側,為他們醫病趕鬼、傳講福音;耶穌升天後,這份福音不該隨著祂的離開而消逝;而是幫助人承認自己的惡、自己的不完美。藉著愛的恢復,建立與不同人、個性、族群、群體、文化的對話,試著釐清上帝在不同人生命的經歷,溝通出相對立場的雙方都能尊重、友善、包容的共識;並選擇上帝時常的沉默,來回應我們彼此的不同。正因為這些不同與多元,世界才如此地璀璨與繽紛,讓我們與惡的距離成為一條與「愛」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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