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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期 飆-談當今之青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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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張典齊
(現任台北國泰醫院精神科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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飆車少年飆的不是車，而是他們的心。隱藏在速度快感之下的是一顆顆飄盪不定、沒有著落的心。
※ ※ ※ ※ ※
飆車行為並非台灣的特產，五、六○年代的美國年輕人就愛飆車，只是他們飆的是父親的汽車，我們的小孩飆的是摩托車；他們多半在野外曠地飆，我們的子弟在市區飆。性格巨星詹姆斯迪恩主演的名片，「養子不教誰之過」中就有一幕是飆車，而且是很著名的一幕。這麼說，我們是否要把飆車視為正常的行為呢？就像年輕的時候很多人耍過一陣子太保，過了那陣子，就回歸常道？
事情恐怕不是那麼簡單。人們通常認為飆車只不過是慘綠少年閒極無聊的行徑，英雄主義的彰顯，旺盛精力的發洩，不成熟的行為。從而歸因於損友的誤導，家庭教育的疏忽或失敗，社會缺乏讓青年人放浪奔馳的場地………。
這些從現象觀察所得的結論原則上都沒錯，但事情並非這麼單純，飆車風氣所傳遞的信息遠比這些結論豐富。如果往深一層來看，想要瞭解這種行為的心理機轉和狀態，首先得對少年人的心理有所認識，此因筆者要花一點兒篇幅來簡略地掃描少年人的心理。
青春期是人生一個很特別的階段，這個階段的特色就是變化快且幅度大。因為變劇烈，情緒也就極不穩定，所以有人稱這段時期為“狂飆期”。急遽的變化包括生理和心理兩方面，在台灣還包括生活的變化（國中的功課壓力是很可怕的！）。心理方面最顯著的就是自我意識的具體化。兒童最大的心理需求是安全和愛，只要有吃、有穿、有玩、有人愛就滿足了；但一個小孩步入青春期之後，這些不再能滿足他了，他開始會注意自己存在的事實，重視自我存在的價值，所以不再以大人的意見為意見，而開始凸顯自己的想法；同時也會在意自己的長相，計較自己給別人印象是好是壞。在
同儕之中，能否被接受對他而言是極為重大的事情，在家中則會尋求家人的尊重，這尊重包括他的想法、對空間的支配（例如希望擁有自己的房間）、喜歡享有一點隱私等等。其他的心理變化還包括對異性產生興趣，對獨立和依靠產生矛盾等。
有了這些常識做基礎，我們就容易談下去了。假如你有看電視的話，你可能會注意到最近有一個公益廣告，內容是一個因飆車脊椎受傷，下半身終生麻痺的少年人的現身說法。他屢次提到飆車是為了逞英雄。是的，崇拜英雄、認同英雄是這個年紀的男孩普遍的現象。飆車正好可以滿足這種心理需求，人不敢飆我敢飆，人怕死我不怕死，人慢我……車上的少年意興風發，好一付傲視天下的氣概，心中禁不住以英雄自居。扮英雄根本的動機還是想要提高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地位，肯定自我存在的價值。那麼為何這些少年人需要藉著飆車來肯定自己呢？一言一蔽之，就是他們在其他方
面缺乏成就感，或不能得到家人朋友的肯定。絕大多數的飆車族學業成績不佳，是現今教育體制下被撇棄的一群，在家、在學校都得不到正面的評價，通過飆車，他們重新拾回存在的價值。同儕的壓力也是一部分的原因，我們說過少年人會很在意被同儕接納與否，因而當大家都有摩托車，自己卻沒有，大家都去飆車，自己卻不敢飆，是會被同伴排擠在團體之外的，這對一個少年人是不小的壓力。面對這樣的壓力，只有兩種選擇：合流或孤立；參與一腳或著黯然離開。對當事人而言，後者代表著難以承當的失落。
挑戰權威是另一種心理滿足的方式，這在父權式微、公權力不彰在今日更是厲害。飆車風氣的推波助瀾，其中有一因素就是警方的取締行動。這是非常矛盾的一件事。除了速度感之外，另一個刺激就是違抗法律和警察鬥上，這對他們而言代表著無畏、機智和勇氣，沒有警察參與，對飆車族而言或許意味著一種掃興呢！挑戰權威就也是少年人表現自我意識的一種方式，平常小孩以堅持己見來表達，有些就以違法來凸突顯。
飆車可以說是暴力的一種形式。飆車的現場是充滿暴力的氣息的。車一飆，行人汽車閃一邊，不就是對別人權力的一種支配嗎？這就是暴力。飆車族喜歡在市區飆車，這是因素之一。當速度逐漸加快，危險相當增加，他們不是不知道，有些人是缺乏現實感，以為倒霉的絕不會是技術高明的自己，但也有些不怕死的"勇士”，隱藏在勇氣之下的卻是一種求死的心呢！意圖奪去自己的生命，也是暴力的一種。再說圍觀的觀眾好了，他們來看什麼？國外的賽車手都很清楚，蜂湧而來的觀眾最想看的還是撞車，君不見賽車轉播每有失事場面，總會再三地以慢動作重播？圍觀飆車的群眾會有例外嗎？這意味著什麼？意味人的殘忍，暴力的宣洩！暴力從何而來？社會教育而來，從立法院的打架、到充滿血腥的媒體節目隨時都在教導這些小孩走向暴力，此外對現實的不滿也是暴力存在的緣由之一。
狂飆的心最根本的問題還是在於找不到生命的意義。生命沒有意義，也就不寶貴，不足珍惜。生命找不著意義，刺激至少可以麻痺一下那顆空空盪盪、飄浮不定的心。所以飆車也好，安非他命也罷，都來者不拒。
答案呢？解決方法呢？是教育嗎？是政治嗎？或是司法？這些效果都很有限，都經不起功利社會的反教育。
能幫助這些少年人找到生命的意義的，只有耶穌。那位對世人宣告：『我來是叫人得生命，而且得的更豐富。』（約翰十章十節）的生命的主。
把耶穌介紹給年輕人是基督徒的責任。教會如果只陶醉在“信主的人孩子不飆車”的自我安慰之中，就算是虧欠這個世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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