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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期 廣電媒體與宣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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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專世界 |
| 山美行──記淡江長青教育體驗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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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旻瑋
(現為淡江大學西語系二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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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滿滿的感動，回到了台北，佇立街頭，空氣中盡是寒意；明德說：「台北真是奇怪，春天還那麼冷？」我回答他：「春寒料峭嗎！」心頭泛起屬於山美的那股溫暖……。
2月10日
午後，風塵僕僕地來到山美（註一），第一眼看到的是「山美商店」。和煦的春風環繞在耳際，似乎也訴說著未來的順利，當地居民說：「菜車明天會上山」，我們應不會有斷糧的憂慮。山美教會的汪傳道負責與我們接應，她是一位學成後回饋母族的典範，令人佩服。稍作打理，大夥兒都迫不及待地要投入大自然的懷抱，娃娃（當地的孩子王，鄒語名字：百依子）首先與我們展開交流，帶我們到附近的小溪。這裏四處都是山，有河流及許多許多的花，盛開且井然有序的花，感覺得到居民的用心、對環境的疼惜。除了兩家商店、一間小小的國小、一個麵攤外，還有三間分別屬長老教會、天主教會、真耶穌會的教堂，生活應該是相當便利的。晚禱時，我們一同祈求主耶穌的保守及帶領，並且期盼每一位同工都能以學習者的角色來看待山美所有的人、事、物。在此，想起大姑姑曾對我說的一句話：「同情出自於施捨，而憐憫則是出自愛。」不管這次的教育體驗營是否有助益於這裏的孩子，或者明天會有多少個孩子來到教會，為著基督的緣故，將信仰落實在需要的地方，相信上帝將預備所有的一切。
2月11日
第一天教學，小朋友來的不多，原本準備的聖經故事，卻因小朋友的認識不深，達不到預期的教學效果，有點心灰意冷，我告訴自己：不能把自己的熱誠變成阻力。午飯前，孩子們又帶我們去另一條小溪。秋萍說要回家換小恐龍的鞋，我問她，家裏有多遠，她說很近，便帶她一起回家，結果居然沒來得及跟上大夥去攔沙壩，有些遺憾！秋萍很可愛，有著一雙無邪的大眼睛，問她叫什麼名字，她會比兩根手指頭說：「四歲」，我們給她取了個綽號「田二！」（她姓田）菜車沒有如期上山。午後，我們開始拓展與當地的關係，一群人又在孩子們的帶領下，由山美教會所在的第四鄰步行了近三十分鐘去第六鄰。走過大路、吊橋、驚險的斷崖，穿越一片竹林後，終於來到第六鄰。本想拜訪村長，可惜村長帶青年去山上打獵了！村長的媽媽，七十五歲，個兒小小的，身體十分健康，忙東忙西的。她不太會說北京話，曉媛說：「也許她懂日語」。我便試著以日語和她溝通，只見她臉上由陌生轉成和善，可惜我的日語尚在初學階段，不然，或許可以和她多聊一點。臨走前，她送了一袋地瓜給我，真是讓我倍感溫馨，不禁想念起去世不久的阿媽……「」！我明天還要來看她。回程的路上，偶然發現一叢豆類植物，曉媛靈機一動，晚飯便多了一道「菜豆湯」，以補青菜的不足。老實說，那湯的味道真是好極了！團契的輔導──浩德哥，也帶了一盒太陽餅上山來看望我們，在此謝謝他。
2月12日
一切都步入軌道，雖然老師的人數幾乎是小朋友的兩倍，但仍是感謝上帝，讓我們能更仔細地了解這些孩子，給予他們更完整的關懷，因為這是主要我們牧養的羊。我負責的是一年級的課輔，只教一個學生──巴蘇雅（安亞伯），他看起來很乖，但經常玩的全身黑兮兮的；教他做寒假作業時，我再度感到挫折。不知道是自己教法不好亦或作業本身的問題，我急切地希望能幫他多了解一點！今天山嵐特別多，由於山美位於山谷裏，氣候相當溫暖，原先帶的大衣，似乎都派不上用場。午餐前的活動時間，途中經過巴蘇雅家，他的父母很熱誠地請我喝沙士，如此真實的善良，我一定得盡心教巴蘇雅。我們又再度前往第六鄰，終於遇到村長了；高正勝村長是個沈靜寡言的人，從他臉上可以感覺到一股力量。在村子裏認識了另一個巴蘇雅（叫巴蘇雅的人很多），他很好心地載我們回山美教會，不料車子在半路沒油，我們便在山裏等待接應。巴蘇雅有著山地青年的強壯體格，和他聊天後得知，他的兄弟姐妹都在平地工作，他其實也想去，只是放心不下家裏的媽媽；好一顆體貼孝順的心哪！天色漸漸暗下來，沒有路燈，大自然的聲籟，也靜靜地迴響著……。回到教會已近七點，婉宜擔心得哭了，真是令我們內疚。晚上有一場禱告會，村長分享了他個人的經驗，讓我看到他堅定的信心以及對神的仰望，尤其當村長以鄒語唱出那自天使而來的旋律時，我內心充滿無比感動……。
2月13日
起床時間還沒到，就已聽到一群孩子們的嬉鬧聲，好殘酷！若萍的聲音，就像我的夢魘：早晚吵，中午吵，吃飯時也吵，聽得令人心煩！若萍的家庭很持殊，她是個原住民與平地人的結晶，爸媽都已離開，只剩祖母在照顧她，真是可憐！也難怪她總是要以一些特殊行為來吸引大家的注意。文彬的媽媽──莊執事送我們一些青菜，山裏的青菜大多是自己種的，有些在平地從沒看過，負責煮飯的同工，常常要傷腦筋來猜測到底該吃哪個部位？下午才藝班提早結束，因為要進行一個大工程──去第七鄰。"傳說"中的第七鄰，有很多小朋友和國中生，但是距離第四鄰有一個多鐘頭的步行路程，我們實在沒有把握會有多少孩子能來教會。這幾天磨鍊的結果，我喜歡上這種在山林間健行的感覺，也愛上這裏的每一片山、每一棵花草樹木。由娃娃領隊來到第七鄰，小朋友果然很多，也遇到幾個國中生，實在不虛此行。晚飯後，明德重新分配國中生的教學課程，大家開始期待，終於有機會接觸到當地的青少年，了解他們到外地求學的心聲了。滿心的熱誠，仍舊撲了空，或許是夜晚山路太暗吧！教學檢討會議時，我們有些質疑山地部落的教育；山地的小學，班級人數少，老師應該更能掌握每一位學生的學習，然而孩子們對課業的了解程度，反應出教學成效的不彰。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呢？我想，台灣的教育確實是需要改革，山地的孩子和都市的孩子有著截然不同的生長環境，但是卻使用同一種教材，實在有欠考慮，也限制了原住民孩童的思考
模式。舉例而言，在一年級寒假作業中，有一題目如下：像交通警察在（ ）。亞伯從沒看過交通警察，更甭說填空了！這樣的問題其實也反應出整個台灣教育體制的偏執，因為原住民和我們同樣生存在這塊土地上，同樣是台灣人。但此時此刻，我深深感覺，山上的孩子比一般孩子更需要關心……。
2月14日
來到山美的這幾天，用瞬息萬變來形容天氣亦不為過，前一刻有陽光，後一刻就刮起大風了。今天是小朋友的返校日，我們趁此機會出遊，孝龍（當地的青年）帶我們到山美有名的保育勝地──達娜伊谷溪。車行在山林裏的大路，陽光和煦，涼風清清，心情就像達娜伊谷的鄒語意義：忘憂谷般的愉悅。賀伯颱風對達娜伊谷的破壞，若非眼見，很難描述，大自然的力量是很可畏的。河水泛著陣陣銀光，以清澈見底來形容亦不足以表達；水中的錮魚雖沒有鮮艷的色彩，但在那樣的環境下生長，我體會到了錮魚的快樂。達娜伊谷溪的保育工作從未間斷過，園方在入園時，隨門票附贈魚飼料一包，滿足遊客的慾望也維護了錮魚的生態。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魚和人的互動關係，竟可以如此地親密、和諧。坐在大石上聽著潺潺流水聲，大家圍在一起交換心得，真是快樂呀！下午刮起大風，一不小心就感冒了，綺璘為我煮了一鍋薑湯袪寒；來到這裏，除了接觸大自然所獲得心靈上的感動外，與同工間的情誼也是很窩心的。
記得昨天買柳丁時，明德交待我，因為做農的人賺的是辛苦錢，特別是開車上山賣水果的人，我們要持有一顆體貼的心，不要貪小便宜。晚飯後，大夥聚在一起練歌，準備週日禮拜中獻詩；晚禱分享今天在達娜伊谷的體驗，大家一致提到保育觀念的重要性，也讚嘆深植在山美所有鄒族人心裏的那份大自然之愛。有位學長提到花蓮秀林鄉太魯閣族與亞洲水泥公司的土地糾紛，某些不肖商人只貪圖私人利益，不顧生態保育及他人生命財產安全的心態，真是可恨！由於這位學長非常盡心於原住民的事工，說到原住民的無助及弱勢，不禁悲從中來，有句話說：「或許我們不必背負著祖先所犯的過錯，但要想想我們現在的罪惡。」團契裏，有多位學長、學姐不遺餘力地從事社會關懷的工作，的確是我們很好的榜樣，我衷心祈禱，願上帝保守他（她）們的一切所為。
2月15日
昨晚下起大雨，這是在山美的第一場大雨。這次的營期很幸運碰上鄒族的「戰祭」（註二），一大早我們便前往距山美有四十五分鐘車程的特富野；快樂農夫來載我們，他是村長的兒子。為什麼叫他快樂農夫呢？據村長說：本來希望兒子能參加公職考試，可是兒子卻說他要當個快樂農夫，村長便沒再強迫他！快樂農夫留著一頭長髮，愛聽搖滾樂，一付嬉皮裝扮，從沒和我們交談過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很酷！山路崎嶇不平，快樂農夫開"卡"車的技術真不是蓋的！為避免外地人干擾祭典進行，在入山口有實施管制，若沒有當地人的帶領，不能進入。結果一到會場，仍舊是人山人海，原來已有部分人利用昨晚沒有管制就先進入村內了。
祭典於十點開始，首先殺山豬，接著勇士們以沾著山豬血的刀來砍神樹枝葉，只留五根主幹，這意義象徵特富野五大血統的純正（註三）。勇士們開始跳祭舞，飄雨的天空也出現光亮，突然間，有無數的和聲自勇士們口中發出，我迷眩了！因為無法分辨這樣優美的和弦是幾聲部，彷彿每一聲音都藏著神奇的魔法般，為著這天使般的旋律，我感謝上帝！隨後，女人也加入祭舞，勇士們再度進入KUBA（當地聖所），整個儀式也告一段段落。我想不僅是鄒族，或許對所有的原住民而言，傳統信仰中的各式祭典，已成為一種鏡頭下的觀光資源了吧！怪不得當地居民真正參與祭典的人並不多，大部分的人都是在自家門口擺攤、販賣商品；有位賣玉米的鄒族姑娘向我們表示：「請你們漢民族多愛我們一點！」特富野部落位於海拔二千多公尺的山上，玉山綿延的山系，在這裏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山頂上的特富野和山谷裏的山美，給我的感覺是不同的，特富野多了一片遼闊的天。原以為原住民會相當熱情，當我們掏錢買竹筒飯時，我整個幻想都破滅了！老板一面拿竹筒飯給我們，另一面是對那些"貴賓"示好；原來在山地部落，名利也是被看重的。我質疑那些長官竭力"發揚"”原住民文化的出發點，美其名是表示自己對弱勢族群的關懷，然而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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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山美位於嘉義縣阿里山鄉，是鄒族的部落之一。
註二、三：又稱瑪亞士比（MAEASVI)，每年二月十五日及八月十五日舉行，由特富野
，達邦輪流主辦。相關資料請參閱台灣鄒族的風土神話，浦忠成，1993，台原出版社。
註四：見新使者雜誌3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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