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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使者雜誌 >
第51期 新眼光讀經運動與聖經神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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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仰．生活 |
| 大夢初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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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胡素琴
(現為台南「春蝶再生工作室」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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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是家中的獨子，天性聰穎，性情溫敦，從小我們這些妹妹就知道他是爸媽的心肝寶貝，疼的很；但難得的是，他未恃寵而驕，只是個性有些懶散。
在享受親情關愛的背後是要負起義務的。求學過程裡，爸媽依他的聰明做了就讀醫學院的選擇，他也做到了，進入競爭激烈的醫學院，卻也因離家就學，遠離家庭約束，生活更懶散；翹課、打牌、睡大頭覺是他生活的主題，有些課甚至翹的離譜，只在期末考時露面，衣服因浸泡過久而生霉是常事，有回放暑假，他從台北搭車回家，抵家門時，愛乾淨的媽媽著實嚇了一跳，因為他就穿著件汗衫、體育短褲、布鞋，和拎著裝換洗發臭的衣服的袋子，神情自如地回來，這對體面乾淨的媽媽而言可真是不小的打擊，更糟的是，過了不久她又發現哥哥的汗衫竟是穿反的，「反穿著衣服，毫無自覺，神色自如地出入公共場所」，這便成了我對哥哥求學時最深刻的記憶。
聖詩裡有首詩歌「境遇好歹是主所定」一直讓我印象深刻，因為生活裡會出現的事實在太奧妙，有時是很困難去解釋說明的。
哥哥的懶散是有原因的，生活沒有目標，即使玩樂翹課，成績也能維持基本門面，唸書做什麼？唸了醫學院當了醫生又如何呢？人活著除了物質外還有什麼是動力？
直到他醫院實習的那年暑假，發生了那事，他才開始對自己正經並且深思。
哥哥喜歡人，所以不管在那都能和周圍的人有好交情，即使是競爭激烈的同班同學也不例外（也許是因他是最不用功、不具威脅性有關）；那日，依慣例起床趕赴實習醫院實習，卻電話鈴響，傳來的是同學急促的聲音，原來有一僑生同學剛發生車禍，情況緊急，請同學們趕快前往支援協助，他一聽，急忙向醫院告假趕去，到達時，已有同學陸續趕來。
同學的情況真的十分嚴重，需要大量的輸血，要命的是，該型的血庫存量缺乏；同血型的同學紛紛趕緊挽袖抽血，其餘的有的協助事宜，還有更重要的是輪流為車禍同學做心臟按摩，每個人幾乎是含著淚拼命地希望同學活下來而做各種努力；可是，他還是死了，就在所有的努力下仍逃不出死神的箝制，留下哀傷欲絕懷孕的年輕妻子和圍立在旁愕然、不甘心的同學們。
生死交會的剎那就在哥哥的手中經過，那是種傷痛的無力，震撼著年輕的心，沈澱著對生命的思索。
暑假裡，辦完同學的喪事，實習工作還是繼續著，台北的陽光也依然酷熱，人們仍依原先的生活步調忙碌，一個年輕人的死亡猶如夏日烈陽下的水氣，無情地蒸發在人們的回憶，但是，我知道，哥哥沒有忘記同學的猝死，生命脆弱的體會讓一不知天高地厚、生命意義的年輕人開始去深思自己的未來。
那是一個非常不同的暑假，因為生死的交會而使得我們跨過青澀苦悶的青春，開始進入內斂繁華的成人世界。
有人說，死亡是生命的結束；這種說法令人好生害怕；又有人說，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在現實裡，新生命的誕生是喜悅、希望，死亡卻是學習，學習另一種深沈對生命的態度，那是種震撼的學習觸動，沒法用語言文字形容，唯有靠近死亡的人才感應得到。
長大並不全然是件歡愉的事，更多的時候是苦痛，或多或少都有面臨生離死別的經驗。對生命的態度，我們是如何的對待，信仰裡教導的是順服，可是知識教育卻是執拗，孰是孰非，只有遭遇者才能深刻體會得出。
遭遇是跨過成長鴻溝的最大助力，尤以死亡為最大，原本以為它只是單純的生命終結，其實它含有更多的內自省，上帝不會讓無意義的事發生在你我之間，祂總是不斷地將我們推往更豐富的深沈，藉著事件、存在來揭示。
人沒辦法阻擋抗拒時光的流逝、事件的發生，但如果用心去看、聽發生的事，我們就能獲得，並且嵌放在生活裡的學習，生命中的遺憾、沮喪將大大降減，順服的態度其中蘊含著智慧，執拗的堅持意味著無知的內容。
我很困難忘記那一年的暑假，我們驚訝與死亡的相逢，慌亂於它的震撼，但也因而成長蛻變，學習謙卑和真實。這樣的成長經驗將恆久地存在我的生命裡。
死亡的永恆不是在於死去的人，而是活著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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