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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期 新眼光讀經運動與聖經神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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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流．脈動 |
| 威而鋼與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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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張啟中
(現為台中育生醫院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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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蒼天『情』為何物，直叫人以死相許」，將「情」字改為「性」字，其實再恰當也不過了。
「性」本來的任務是為了傳宗接代，延續生命，凡生物，只怕要完成生殖的任務後，就可算「上無愧列宗列祖」，否則大多會自責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今世試管嬰兒生殖科技之發達，無非為挽救不能生育之缺陷。
生物世界的性，除了靈長目的人類會去研究「性為何物」外，其餘的動、植物只有一切順其「天性」，不論採取分裂生殖、孢子生殖、配子生殖、精卵生殖，不論藉著的是自體繁殖、異體繁殖，或是靠風吹花粉、蝴蝶鳥獸挾帶、自尋配偶……等不同方式，均是為達到將其祖先的遺傳基因一代一代傳下去。等到完成生殖使命後，有的生物當場斃命，死於「風流」，有的生物還殘喘茍延餘命，為了要「含飴弄孫」、「看孫生孫」，但是不論如何貪生怕死，不論早死晚死，最後總不免「以死相許」——一死了之。一般來說，到此時刻，生物的本能大都能「含笑而去」、「了無遺憾」。
這是多麼偉大的情操！不過，先別高興，也先別自己戴高帽子，這並不偉大。因為延續各種生物生命的遺傳密碼，老早在上帝創造這個世界時，衪說要有生命就有生命時就已經賦予了。每一個生命，只是毫無選擇餘地的在執行「問上帝性為何物，直叫人以死相許」的無奈生殖現象而已。
以人類來說，新生命誕生的喜悅了不起只在剛出生且安全生育的那一刻而已。隨著生命的成長，不論自己哺乳換尿布，或是奶瓶菲傭付薪水，都是含莘茹苦的跌入孩子坑，熬了二、三十年後，孩子們還不一定肯成家立業，男婚女嫁完成使命，許多單身貴族還得再勞煩老爸、老媽扶養到老呢！兒孫不孝、不肖，輕則「病久不孝子」，重則「毆父毆母凌虐至死」來含恨而終，生命的傳承，事實上絕對是苦多於樂的。
那麼萬物之靈的人類，為什麼仍然解不開「性為何物」之謎？世世代代還在這輪迴不斷的動物性中打轉呢？為什麼到了青春期後就會像無頭蒼蠅般地一頭栽進戀愛的漩渦，海誓山盟的訂婚、結婚、成家立業去？這就是「性」的奧妙。
到了青春期以後，性荷爾蒙的力量左右動物生殖的本能，即使吹入上帝靈命的人類，在罪性的驅使下，從偷食智慧果的理智下，仍然不敵偷食生命果的傳宗接代的痛苦。從此，被逐出伊甸園的代價，就是努力繁衍子孫，辛苦工作才得以餬口生存下來。「性」，在人類歷史上就擔當了消極的生殖功能。為了亞伯拉罕的祝福，不論人類喜不喜歡性帶來的種種歡愉或痛苦，通過性及其荷爾蒙的運作，過了青春期，大量的男、女性荷爾蒙就逼得人們互相愛慕追逐著，非達到生育為目的不可的喜悅與悲歌，就如連續劇般一齣一齣的演下去。
人類社會原本為母系社會，女人當家料理全家大大小小家事，男人只擔任「播種」的「種豬」功能，偶而也要當獵人狩獵及當勇士保衛家園。到了如今父系社會後，父權主義左右男人的責任，大事小事往所謂「一家之主」身上攬，事業的壓力、成就感的競爭，本來就原自於男性荷爾蒙的作用。這荷爾蒙叫男人奮勇鬥狠、好勝進取，但也表現在性的獨佔性、奪取性，遇到女性荷爾蒙「費洛蒙效應」下，很容易激起性慾而追逐著性愛。
早期人們追逐性愛只為傳宗接代，很多夫妻在生兒育女後，很早就自然而然變成無性夫妻。因為在古早禁慾主義下，女人被教育成除了生殖的需要外不得有性行為，男人即使較有性的需要，也因為在禮教禁錮及宗教抑壓下不太敢有性行為。這些禁慾的昇華作用後，反而造就人類形而上高超的情節與創作，文藝復興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成就，無非是性慾昇華的結晶。近代自然科學的萌芽後，性已經不是百般禁忌，漸漸成了可以公開討論、教學的知識而已。特別是女性解放以來，父權主義的大男人主義受到挑戰，早期男性性主宰的優勢已漸不再，男性動物性較高的性慾、性表現受到被閹割焦慮之摧殘，造成性解放、性開放以後的性無能。
愈是高度工業化的社會、愈是高度競爭的社會裏，男人的性反而不只是被界定於傳宗接代及快樂原則而已，更被賦予工作成就及權力的象徵。而事實上，性慾及生反射的快捷，諸如一觸即發、陽萎不舉，本是反應老祖宗以來為求快速傳宗接代的早洩本能而已，早洩早生兒女也是避免太久性交纏綿時，因無抵抗力而被野獸吃掉的機制。可是自以為是的大男人，在不肯解放自己的高傲下，鮮少與女性解放同步，在「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行、非禮勿思……」等舊禮制下「誤」了終生「性」福。
在華人的世界裏，性教育最不被重視且最不允許公然討論，造成男人為了滿足受抑制性慾的需要，在只能做不能說的矛盾下自我胡亂摸索，又因父權思想不肯如女人般互相分享經驗而打腫臉充胖子。遇到性障礙時，諸如勃起困難、夢遺早洩、一觸即發、射精後疲乏……均自我歸罪於「腎虧」、「敗腎」。傳統醫學上較缺乏精神醫學的研究，懵懵懂懂的陰陽五行表裏虛實玄學，影響男人接受進步自然科學、實驗科學的醫學診治，大都自行購偏方、買廣告藥「補腎」治療之。其中或有湊巧治療成功者，但大多數活在反覆挫折失敗中，且花費大筆錢財而不敢為外人道。
偏偏男性荷爾蒙左右的男性性慾及性交的完成，總要眼見陰莖勇猛勃起、性交持久才算數，又加上第四台Ａ片猖獗，表演套招的性交表演，讓沒性醫學常識的男人們更相形見拙，反而更造成性無能、陽萎。這些男人佔大多數是精神層面、心理性的性無能、陽萎，由於他們鮮少找醫師診治，只靠同儕間以訛傳訛的介紹偏方、祕方偷偷的治療著而已，當然效果事倍功半。
自從一九九八年四月，美國F.D.A.（藥物食品管理局）核准了威而鋼（Viagra）後，這第一個真正有效的口服抗陽萎藥物攪動了性醫學上「一池春水」。它因能有效的令陰莖海綿體平滑肌舒張，血流湧進空隙，造成海綿體內血壓上升而勃起。威而鋼抑制燐酸二酯而造成陰莖勃起的結果，原本是心臟病藥實驗失敗，因誤打亂中而被發現其副作用竟然是陰莖勃起。
男人以為威而鋼就是二十一世紀的春藥，於是被濫用的結果已在美國造成一百三十多人因服用副作用而死亡。事實上，它並不是用在治療精神性、心理性陽萎的，也不是治療焦慮憂鬱造成早洩、一觸即發的性障礙，它乃是治療老化血流灌注不良的陽萎之藥物，不但不可濫用，更要知道它有許多副作用，因此心臟病、高血壓、糖尿病、肝病及腎臟等病人不可服用，何況許多人服用後還會造成頭痛、昏沈沈、無力、虛脫、噁心、嘔吐、心悸、低血壓、見藍光色盲……等症狀，沒有經醫師診治評估下是不該亂服用的。
即使生理性的陽萎、性無能患者，其治療成功率達七、八成以上，理論上效果很好，可是，造成以為勃起就是性能力的保證、勃起就能征服女性、勃起就能持久……等誤謬觀念，不思如何與伴侶對話，不思如何善待伴侶，不思如何尋找性交插入以外的性滿足分享，只是造就出一批性交動物而已。特別是養成威而鋼依賴心理，以後不靠服用它反而造成第二度性無能、陽萎，才是威而鋼與性在這世代最須被警覺的另一類危機。慎用之！慎思之！
總之，威而鋼的發明在二十世紀是性醫學上的大突破，它帶來的只是醫學知識的進步，增加男性性自信及性能力，可是卻加深與婦女溝通的鴻溝，因為至今為止，尚沒有那個學術機構對女性做她們的男人使用了威而鋼後的評估，到底她們的感受是如何呢？獨漏女性意見。甚至已有病例報告「他欲仙欲死，她卻死去活來」。在父權主義充斥的今天，女性被男性強暴姦殺的案例屢見不鮮，就如勵馨基金會公佈的「八十七年十大性侵害新聞」中，以法務部調查局長程泉性侵犯僑胞女生案為首，不難令人反省，如果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所有器官都退化了，吃了威而鋼後獨有陰莖勃起，那是一個多麼不調合而滑稽的畫面。以後製造出更多這些大男人主義的強暴者，對女性而言又是多麼殘忍的發明。巴不得在本世紀末性醫學最大的發明不是威而鋼，而是發現教導有情有愛的男男女女「性愛祕笈」——如何拋棄物化女人的春藥，帶他的女人重回伊甸園的純真，讓小倆口在伊甸園甜蜜的對話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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