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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期 台灣囝仔「性」福嗎?——基督徒看生物複製科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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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期主題 |
| 淚水與精液的堆積－一位瘦弱男子的情慾耕耘心路歷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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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揚義
(現為研究所學生，台師長青畢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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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們，你們蒙召是要得自由，只是不可將你們的自由當作放縱情慾的機會，總要用愛心互相服事。因為全律法都包在『愛人如己』這一句話之內了。——加拉太書五章13-14節
這，是一趟極為艱苦且漫長的情慾成長歷程。那麼，就從我的童年說起好了。
〈立春〉
我赤身出於母胎，也必赤身歸回。——約伯記一章21節
在依舊清晰的印象中，我是一個從小被人欺侮藐視的「娘娘腔」瘦小男生，雖然常被高大強壯的男性同學與成熟穩重的男人長輩所不齒或交相指責，卻似乎也因為擁有陰性 （feminine）特質而得到較多女性同伴的接納與婦女長輩的疼愛。年紀小小的自己就在這一半恐懼一半自在的兩個世界中步履蹣跚地長大。
還記得，第一次察覺到自己身體上有著特別奇怪部分的小雞雞，是在爹娘房間翻看休閒雜誌《時報週刊》中看到半裸女星照片的時候，因為就在這剎那，小雞雞突然泛紅並且有著韻律的脈搏跳動。這樣迅速的「觀看——反應」，著實讓自己嚇了一跳，卻也從此開啟了情慾的感官經驗，這時約莫是甫上小學的七歲吧！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只要有機會，小小的身軀總會趁隙鑽到爹娘房間，偷偷翻閱每一期的休閒雜誌，一次次體驗那「泛紅與韻律的脈搏跳動」。然而，溜出房間之後，我依然開心地與我的女生玩伴們玩角色扮演、跳格子、橡皮圈。不知怎的，心中總會清楚地將玩伴她們與雜誌女星做出區隔，情慾只在圖片之間流動，玩伴則是永遠的好姐妹，無關乎「性」。也許正因如此，我們得以建立合宜且持久的寶貴情誼。
〈雨水〉
當男性成長到開始想離開家庭，開始和同年紀的男性形成同儕團體時，性的探索就開始了。大部分的男性，在生理的青春期時，約略是國中階段，在同儕之間就展開了性的探索。他們也許是大膽一點的，譬如集體起鬨偷窺女老師的底褲，甚至是離譜而不自覺地發生了像成淵國中集體性騷擾事件，或者在畢業旅行的時候第一次召妓等等。——王浩威，《台灣查甫人》，58頁。
看到王浩威先生用心撰寫的《台灣查甫人》，讓我憶起自己還未離家就開始的情慾波動……。
應該是在國二的時候吧！一次半夜起床的如廁讓我意外發現了新的體驗媒材——所謂的情色錄影帶。那是爹娘夜裡的親密時光，手拉手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螢幕……。對於依然「單身」的我來說，除了聽從母親的建議，每天在睡前為還沒出現的未來伴侶禱告祈福之外，感官覺醒的身體實在沒有辦法忍受「寂寞」而蠢蠢欲動。於是，在一週當中，身為長執的爹娘一定都會在外頭的時間，就是禮拜天的主日崇拜了，那也恰好是我參加少年團契聚會結束後的時間。不安的身體會夥同尚且年輕的靈魂，假借讀書寫功課的理由溜回家裡，打開慾望流動的電源，放入充滿驚奇的禁忌夾子——情色錄影帶，然後帶著莫名的罪惡感與冒險的興奮感，開始藉著鏡頭探索情慾的地圖。每週一回的祕密行動就這樣持續了兩三年，漸漸地對裸露的畫面也感到厭煩了。雖然如此，卻像上癮似地欲罷不能。直到有一次，爹娘提早回家，匆促收拾的我覺得事蹟已經敗露，經過一整個白天的恐懼與反省，到了晚餐之後，哭著向爹娘認錯，承認這些年的讀書幌子與影片偷看。至此，淚水像是要洗去污穢那樣沖刷過顫抖的臉龐，淚痕則深深地烙印在懵懂的青春之中。
〈驚蟄〉
在這個世界上，完全知心的人太難找了，機率太小了，我父母就不是……想要找到這個人，卻得把選擇砍掉一半，不去考慮同性，我覺得很不智，就是這樣。——電影〈愛，上了癮（Chasing Amy）〉
色情影刊暫時地遠離了年輕的生活，我則隨著踏進高中男校展開另一段情慾探索。
我們倆是最要好的同班同學，有著愛唱歌打手語、好吃小吃寫日記的共同興趣，對這世界的強烈好奇心更是不曾停歇。植物園是心情不好時蹺課的散步地點，中正紀念堂則是吵架後風乾淚水的發呆廣場。放學了，就手牽著手走過可愛的總統府看黃昏的天空，然後再繞到重慶南路逛書店，坐公車回家。夜裡，擠在單人床上靜靜擁抱的我們，那單純的心靈還會在睡前一起禱告，向天父道晚安。兩個不受拘束的年輕生命，就在這高中的花樣年華裡互相分享、彼此扶持。在我們攜手走過的烈火青春，透過友善又豐富的肢體語言與互動，我們漸漸體會到上帝創造的生命與愛、欣賞與尊重，原來可以是如此真實且真誠的。
〈穀雨〉
你們聽見有話說：『不可姦淫。』只是我告訴你們，凡看見婦女就動淫念的，這人心裡已經與她犯姦淫了。——馬太福音五章27-28節
上了大專之後，似乎所有的同學都進入了「青春發動期」。在班級之中，每學期班對的男男女女總會重新排列組合；在校園裡，也有著無數的觀看與被觀看的慾望流動。在來不及思考的嘉年華盛宴裡，我的身體與靈魂早已沒入無窮無盡的慾望黑洞迷走當中了。美麗的少年及迷人的軀體都逃不出獵艷鏡頭般的情色雙眼，只是沒有想到，如此繁多不計其數的聲色犬馬竟然成了大腦記憶擺脫不去的恆久夢魘——這些情慾的符號影像充斥在生活的每一個時刻，蠶食鯨吞般地啃食每一寸寶貴生命、每一分金色韶華。
拭去茫然無助不知所措的淚水，才想起被我遺忘許久的上帝：「主啊，我累了，求你……救我……。」
〈小滿〉
在赫希菲德（M. Hirschfeld）的醫學檔案裡，有這樣的一個牧羊人：他整天在荒郊野外與羊群為伍，為了排遣沈悶與孤獨，只能藉著自慰（手淫）來發洩他過多的精力。也許因為在空虛的生活中找不到比這更美好的事，他一天自慰的次數高達十五次之多。在摩擦的快感中，日積月累，性器官終於像皮革般肥厚韌鈍，用手刺激已無法帶來太大的官能享受。最後，他竟然開始用器物來敲擊、割裂自己的陰莖，以求得更尖銳的感受；結果，因異物跑到膀胱裡，在三十歲出頭，即因手術而死亡。
這個牧羊人也許因過度害羞，或因自慰而心懷罪惡感，他從未跟有血有肉的真正女子性交過，但卻死於自毀性的「縱慾」。純粹的官能享受無法克服生活的空虛，有限的肉體也無法滿足無限的慾望。——王溢嘉，《性．文明與荒謬》，18-19頁。
在空虛寂寞當中，我如牧羊少年一般，走上了加速滅亡的道路，毀滅自己也間接殘害他人。1
直到有一日，在大專團契的聚會當中，聽見一位勇敢且誠懇的大專輔導許牧師2，與我們分享上帝承諾在愛中賜下的美麗禮物——性。至此，我才從永無止境的自我滿足（自我崇拜）當中覺醒，彷彿在快令人窒息的慾望橫流之洋中，看見一艘可以歇息的小船。上了船，我才發現一份愛的地圖，如同情慾指南般鉅細靡遺地指出在汪洋中依循天光、確立方向、緩緩前行的方法。原來，情慾這條路，絕不是靠著傻勁與憨勇就可以走的。唯有靈魂與身體的協力合作，才是引導情慾走向愛與被愛的唯一出路。
〈芒種〉
當你們在肉體上和情感上彼此親近時，在屬靈的層面也應當更契合才對。每天在一起讀經禱告，靈的溝通順暢，也必能促進夫婦的性關係。相反地，和諧的性關係也能使你們與上帝關係更親密，以致你們每次在做愛之後，都想一起禱告讚美上帝。愛能散播更多的愛！
——艾德．惠特，《夫妻之愛》，90頁。
渴望自由，得到解脫。期待上帝賜給我的生命裡，不再只剩下情慾而已。因為，我深信除了慾望之外，一定還有許許多多的美好等著我去發現、去體驗。然而，努力尋求出路，是得付出相當心血的；尤其，更要有誠實面對自己的勇氣與決心，從當中看見醜陋自私的自己，思索無助軟弱的原因，並且透過書本、電影、網路、演講、日記、獨處、發呆、反省、團契聚會、與上帝禱告、與人討論等，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覆思辨，期待能夠更加瞭解自己，同時也更加明白上帝的旨意。
在這段追尋自由的期間，我很幸運地遇到了交往至今五年多的愛侶，我們相信在主裡的愛與扶持，就如同下圖的三角關係：
上帝
我 我的愛侶
我倆與主的距離越近，我們彼此間的距離也越接近。
雖然情慾這個課題依然在我們的情感之間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但是我們願意學習不僅僅打開身體感官，更是願意學習打開思辨的靈魂3，讓原本就彼此牽連不分的身體與靈魂再次合一，學習如何謙卑自己、看見對方。此外，更重要的，是看見上帝與我們的關係、我們與其他弟兄姐妹的關係，嘗試在「愛人如己」的基督教導之上，與上帝與人建立合宜的互信與對待。
〈夏至…〉
憶起那段不停追逐自我滿足的驕傲時期，腦海中充斥的情慾流動掩蓋了一切。男人與女人的價值在我獵人般的眼中失去意義，只剩軀體，我也如冰冷的屍體與眼前的曲線幻影糾纏著。在那樣的日子裡，生命只是無窮盡的匱乏與不滿足，淚水與精液不停地堆積、彼此混濁、再堆積……。至今回想起來，仍令自己餘悸猶存。
如今，我要感謝主，得以走出情慾主宰一切的日子，再一次經驗上帝賜下的奇妙生命。當然，情慾也未曾消失，只是，藉著努力不懈的瞭解自己、瞭解上帝，我逐漸明白與情慾——這上帝賜下的禮物——相處的模式，我相信就如同上帝賜下的其他人性特質一樣，這些都是我身上的部分，也都有著上帝的旨意在其中。
不可嚴責老年人，只要勸他如同父親；勸少年如同弟兄；勸老年婦女如同母親；勸少年婦女如同姐妹；總要清清潔潔的。——提摩太前書五章1-2節
記得，懵懂時候還無法與人建立合宜關係的痛苦。也記得上述經文，那是保羅對年輕提摩太的提醒。
願這樣艱苦且漫長的情慾探索歷程，能時時提醒自己，注目仰望上帝，從而繼續跟隨基督「愛人如己」的教導，與自己建立健康而舒適的關係，與人們（包括男人和女人）建立彼此尊重且恰當合宜的關係，並與上帝建立自由而解放的關係。（編按：本文的聖經章節引自新標點和合本聖經）
註
1.亞當．朱克思，《為何男人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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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聖經》，新標點和合本（神版），聯合聖經公會出版，1998年。
2.艾德．惠特著，嚴彩琇譯，《夫妻之愛》，台北：大光出版社，1995年8月修訂版，2刷。
3.艾德．惠特／凱伊．惠特合著，陳永成／嚴彩琇合譯，《閨房之樂》，台北：大光出版社，1995年8月。
4.王浩威，《台灣查甫人》，台北：聯合文學，1998年9月初版，9刷。
5.王溢嘉，《性．文明與荒謬》，台北：野鵝出版社，1996年6月初版，10刷。
6.林明珠主編，《基督教教育期刊》第二期，台北：永望出版社，1996年11月。
7.亞當．朱克思（Adam Jukes）著，吳庶任譯，《為何男人憎恨女人》，台北：正中書局，1996年4月，初版。
8. 凱文．史密斯（Kevin Smith）導演，〈愛．上了癮（Chasing Amy）〉電影，1996年，Miramax Fil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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