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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期 斷裂?復合?——921與教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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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稿 |
| 上主是「男」是「女」有那麼重要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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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葉寶貴
(瑪利亞方濟各傳教女修會修女，那匝肋靈修中心負責人，靈修的指導神師，並專研女性神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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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主是「父」、「子」、「神」三位一體的天主，是所有基督宗教的核心信仰。對所有的基督徒來說，這是第一端不可懷疑的根本信理。最近二、三十年來，女性主義神學（Feminist Theology）興起，開始對這端信理有些微的質疑。質疑的並不是三位一體的信理本身，而是「父」、「子」、「神」以人間男性為主的形象來描述三位一體的天主，對女性信徒的傷害。如果我們不去理會女性信徒的感受，確實看不出來上主是父、子、神三位一體的天主有什麼問題，但如果我們肯靜下心來，細細地去聆聽女性的經驗，將會發現上主是「男」是「女」確實是一個相當重要的議題。
※ 上主「父、子、神」的男性形象，將女性排除在外
三位一體的信理既然是基督宗教的第一個核心信仰，使用象徵來表達此信理，潛移默化之中對信徒影響至深。每一次在禮儀崇拜中或在個人祈禱裡，使用「父、子、神」的聖三形象時，就再一次的加深信徒的信仰。而女性在這相當男性化的形象之前，也有意無意地一再被貶抑。這「父、子、神」聖三的象徵，隱含地指出男性的神性本質，並暗中排斥女人可以成為天主的肖像。深入意識層的結果，導致一種社會性的效果，使男人扮演上主的角色，而女人代表附屬的、有罪的人類。如果這種認為「上主只是男性」的印象不加以修正，也難怪乎女人常會不自覺地認為自己是次於男人的人了。女性自古以來所承繼的這種宗教及社會的刻板價值觀的薰陶，被認為或自認「卑賤」也就可以理解了。
因此，尋找天主聖三的女性象徵表達，使女性信徒可以很有尊嚴的確認「自己是上主的肖像，是上帝可愛的女兒」，就成為當今神學及牧靈上重要的論題。
※ 「父、子、神」的階級統治形象，讓女人成為被統治者
「父、子、神」不但是男性的形象，而且採取了父權社會中的「父—子」相傳的統治模式，使女性在這傳承的系統中，不但完全被排斥在外，而且成了被統治、被佔有的所有物。這情況雖然現在多少有所改善，但如果細細反省兩性之間交往的種種不成熟模式中，那種「佔有」與「被佔有」的成分仍然相當濃厚。
但事實上在聖經中，聖三並不必然只有「父、子、神」的模式，也有其他的模式，這些模式更強烈地表達了聖三之間的共融而非統治式的關係。
傳統神學堅持「父—子—神」的傳承派遣關係，確實有其聖經上的根據：在若望福音中提及父派遣子，父、子（或由父）派遣聖神（20：21、14：16）。但是如果以聖經的整體性來看，這些神學家是有意只選「父—子—神」的模式，事實上聖經仍存有其他形式的模式。比如路加福音中並非父派遣子，而是聖神派遣耶穌向貧窮人傳報喜訊，向俘虜宣告釋放（4：16-20）。神學家莫特曼（Jurgen Moltman）在其著作中，將豐富的經文資料重整，找出了幾種不同的派遣模式。
在復活之前，常可看到「父—神—子」的模式。聖神在耶穌的出生、受洗、十字架上交付生命以及復活時，都有積極的角色。耶穌可以說是在創生的聖神活動下生活。
在復活之後，秩序上就變成了「父—子—神」。耶穌現在成為賦予生命之神，在各宗徒團體中，他參與派遣聖神。
最後，在末世受造物的提升中，這模式又變成「聖神—子—父」。因聖神成了新受造物的創生力量，並帶給萬物更新重生。在最後的這個模式中，聖神的能量並非來自父或子，而是光榮的天主之神。由他，父與子接受他們的光榮。
由以上三階段來看父、子、神的關係，事實上聖三三位之間並非從屬掌控的關係，而是互動的、平等的、共融的團體。這平等的共融關係，如果以友誼的象徵來表達將更為貼切，也更能使女性基督徒在其中找到生命力。
※ 上主的女性象徵
天主聖三的象徵意義就如以上所說的，是互動的、平等的、共融的關係。這關係與女性主義神學所堅持的價值有高度的共鳴。聖三事實上是超越男性與女性範疇的，既然傳統上一直以男性來表達，而男女都是上主的兒女，沒有理由聖三不能用女性來表達。由於篇幅所限，以下僅嚐試以「母親」與「友誼」來表達女性象徵的天主聖三。
※ 「母親」的象徵
在聖經中有豐富的傳統以「母親」及「母愛」來描述天主第一位，依撒意亞先知書（以賽亞書）就有最好的明證：「雅威已遺棄了我，我的上主已忘記了我。」「母親怎會忘記她懷裡的嬰孩？怎會不憐惜她腹中的胎兒？即使她忘記了，我也不會忘記。」（依49：14-15）
早期的敘利亞基督徒已將聖神視為「母親」。在他們的眼中，聖神是滋生、撫育萬物的一位。
中古世紀的神祕傳統中，甚至發現「母親」適用於耶穌及整個奧祕的聖三之中。朱利安寫道：「我知道以三種方式來默觀天主的母性。第一種方式是我們生命受造的基礎（我們的創造者）；第二是取了我們人性，也就是母性恩寵的開始；第三是在不斷付出中的母性。就在這三種方式中，因同一恩寵，萬物是透明的，它的寬、廣、高、深永無止盡，這一切都在同一愛內。」在朱利安的眼中，天主聖三以最溫馨的母愛向他展現。
※ 「友誼」的象徵
「友誼」是建基於相互信賴的基礎上。而友誼的獨特在於它基本上是在共同的興趣與嗜好上並駕齊驅，並且共同分擔責任。成熟的友誼是向他人開放的，其基本上是友善的。
傳統上，古典神學對以「友誼」來描述聖三的關係，抱遲疑的態度，因為他們害怕這種互相對等往來的關係，會使三位之間的區別消失。但事實上在愛內，共融與互異是相互有關而非彼此對立排斥的。成熟的友誼更增強了彼此的獨特性。猶太教與基督徒信仰傳統，基本上都含有天主對世界的友誼的意味。因此天主聖三也可以以友誼來描述。
賦予人能力的聖神，在順利與困厄的環境中與我們為友，使世世代代的人成為天主的朋友。
耶穌是降生的聖神友誼，款待所有的人，歡迎所有的人進入他毫無歧視的餐桌。甚至接納客納罕婦女生病的女兒（瑪15：21-28）。他稱跟隨他的男女為朋友，而不是孩子、僕人或門徒（若15：15）。我們多少也可認出，哪一些人會回稱他為「朋友」。
充滿愛的創生之本源，以友誼之愛接觸普世及其中的每一個體，並渴望宇宙萬物樣樣都好！
以友誼的關係作為聖三的象徵，可提供「父、子、神」聖三，其男性的、階級的、排他性的關係，另一種選擇。使聖三的象徵因而更溫馨，更能涵蓋普世人類的經驗與渴求。
※ 上主是「男」是「女」實在很重要
為了讓佔全人類人口數一半，而在教會內佔大多數的婦女，能在基督宗教信仰內覺得是其中的一份子，能不再有被排斥、被貶抑的感覺。由天主聖三開始，強調兩性互動、平等、共融的友誼關係是很重要的。也唯有從這一端最基本的信理開始，我們找到在聖三內的兩性平衡表達，才能讓男女基督信徒意識到我們必須兩性攜手合作，共建一個多元和諧的教會。
附記
很高興有此機會應邀在《新使者》發表此文。由於不諳基督教教義之用詞，只能以習慣之天主教用詞表達，期望讀者多多包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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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Elizabeth A. Johnson,“SHE WHO IS-The Mystery of God in Feminist Theological Discourse”, New York: Crossroad, 1997.
2.葉寶貴，〈天主聖三與女性神學〉，《神學論集》，127期，2001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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