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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期 鄉土語言衝擊下的教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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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仰．生活 |
| 每個海洋人的心中都有一艘理想的船——記艋舺教會暑期青年福音隊於西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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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沈美華
(理神學研究院教牧諮商碩士生，艋舺基督長老教會諮商社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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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人心中的船
準備已久的福音隊終於踏上澎湖的土地，從飛機上看到的澎湖沒有高山峻嶺。福音隊的起點是從認識澎湖的地理位置、漁村文化、西嶼教會的歷史開始，我們邀請西嶼人出身的楊禎禕牧師給我們上了一課。他說：「每個海洋人的心中都有一艘理想的船」。這句話從福音隊的行前訓練、兒童營教材的編寫及設計，直到來西嶼帶兒童營，甚至最後回到台北，都一直震憾著我。讓我思考擁有一艘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理想？我也想了解他們的理想和我有什麼不同？
不一樣的天空
西嶼教會有兩個禮拜堂，一個是竹篙灣禮拜堂，另一個是小池角禮拜堂。這兩個禮拜堂各擁有不同的景觀，小池角禮拜堂是在聚落裡，從階梯走上禮拜堂，站在禮拜堂的門口，一幅美麗的畫就在你的眼前放映著，一群高高低低的房子全都襯在寶藍色閃著晶亮的海面上。竹篙灣禮拜堂座落在田中央，每天早晨和傍晚都能聽到澎湖雲雀優雅的叫聲。來到西嶼，我們幾乎每天拿著照相機、v8，利用等同工煮好晚飯的時間，守在禮拜堂外觀賞夕陽。我想對西嶼人而言，這美麗的大自然是他們的資產，對我們這些「台北俗」來說，可能只是生命中共同美麗的回憶，心想西嶼人應該要更愛這塊土地才是，但我們卻感受到漁村人口嚴重流失，土地好似發出靜默的嘆息。
讓小孩子到我這裡來……
初到陌生之處，又要小朋友願意來參加我們為他們辦的兒童營，實在是費盡心思。我們為了吸引小朋友參加，在宣傳單上還使用了截角，當天參加的小朋友憑截角可以換取玩具水槍一枝，不僅如此，我們還在每一張宣傳單上釘了一包小王子麵，讓他們有吃又有拿，這一招在內垵的宣傳活動還蠻有效的，來了近三十個小朋友。但在竹篙灣這招卻完全失效，宣傳車繞了村子來來回回好幾趟，很難看到小朋友在村子裡玩。但一看見有小朋友出現，我們整車的人都會興奮起來，大叫說：「有小孩！有小孩！那裡有小孩！」就趕緊衝下車，要拿宣傳單給小朋友，或開始沿著漁村發傳單。傳福音是一件很振奮人心的事，尤其是一群人，有著共同的目標和理想，這十天來西嶼教會這台有十五年車齡的福音車上，每次一啟動總是塞滿這十一個人傳福音的熱情。
上帝慈愛的形象——一個小女孩的故事
印象最深刻的一天是我們在竹篙灣禮拜堂舉辦兒童營的第一天。早上我們一車十一個人到村子裡宣傳後，回到禮拜堂準備下午的服事。兩點到了，只來了一個小朋友，我心裡很著急，心裡問著上帝：「只有一個小朋友，當然也要開始，但是你真的只給我們一個小朋友嗎？」我來不及等上帝的回應，趕緊想著早上我們經過竹灣國小時，有二十幾個小朋友在體育館裡學跳繩，我請楊承恩牧師跟陳傳道去學校跟他們的老師談談：我們是從台北來作兒童生命教育的，可不可以讓我們去學校？只要給我們三十分鐘就可以了。楊牧師和陳傳道認為可以試試看，就到學校找老師談了。其餘同工留在禮拜堂，有的聊天，有的預備待會的服事，但是我的心裡頓時有種暫停的凝重感。原來我們一直是往前衝的，現在好像不得不暫停下來等候上帝的回應。等候是這麼不容易的功課，即使只有二十分鐘，都讓人覺得如此漫長。我坐在禮拜堂裡，有位同工走近我身旁坐下，問我在想什麼，我告訴她我很想禱告，我希望大家一起禱告。我邀請大家一起手牽手在禮拜堂前，為楊牧師和陳傳道他們與學校老師的溝通，以及我們接下來的服事禱告。當輪到我禱告時，我哽咽著，我的腦中閃過一個畫面，這些漁村孩子從小在民間信仰裡成長，基督徒在村子裡是非常、非常少數的，我們憑什麼藉著一張宣傳單、一包小王子麵、一支玩具水槍就要他們來教會，他們真正的需要是什麼？我不種，怎渴望收成？那時的禱告讓我覺得自己突然變得好渺小。
「小美老師，妳不要難過，上帝會照顧妳的」
我們的禱告讓一個從內垸村來的小女孩看到了，楊牧師和陳傳道也剛好從學校回來，他們說老師不能讓我們到學校帶活動。我們收拾好心情上二樓，就開始了在竹嵩灣第一天的活動。那時我的眼眶還紅紅的，這位從內垸來的小女孩，拉著我的手說：「小美老師，妳不要難過，上帝會照顧妳的。」我被這個小女孩的話感動得說不出話來，我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只說了「謝謝妳」三個字。在帶兒童詩歌的時候，腦中還會留著這樣溫暖的畫面，小女孩的安慰帶有上帝的慈愛。我的心在微笑，因為我知道，即使孩子很少，但是孩子感受到我們對他們的愛，他們就會用上帝的愛來回應我們，這是何等美的回應。從那時起，我已經不在乎人數的多少了。
第二天，楊牧師又開著福音車載著這個小女孩來禮拜堂，楊牧師問她怎麼今天多了四個小朋友，小女孩回答：「因為昨天我看到老師很傷心，所以我騎踏車載她們來我家等，然後一起坐車去禮拜堂參加兒童營，這樣就可以多幾個小朋友了。」
早起賣魚的孩子
在帶兒童詩歌時，我問了問兒童營裡的小朋友：「你們每天幾點起床？」大家都搶著舉手說：「六點、七點、八點……。」還有幾個小朋友說：「兩點起床。」我很好奇，特別問那幾個兩點就起床的小朋友，為什麼這麼早起床？小朋友的回答讓我嚇了一跳。他們說：「要去幫忙賣魚。」後來我問傳道，為什麼小朋友這麼早就要去賣魚？傳道說：「因為早上要去魚市場佔一個好位子，小朋友是去佔位子的。」漁村的生活真的和我們不一樣，孩子從小被訓練要早起、獨立，她們只是低年級的國小生，兩點起床為的是幫忙家人工作。星期六晚上她們還和大哥哥、大姐姐一起參加青年團契的聚會，晚上陳傳道分享關懷的技巧，我偷偷的問那個三年級早起要去幫忙賣魚的女孩：「你聽得懂傳道講的嗎？」她用微笑、點頭回答我。我感覺得出來小女孩喜歡這樣的聚會。聚會結束後，我們與西嶼的青年一起去散步，晚上十點多了，一位青年說：「我要回家了，明天要去賣魚。」我後來發現幾乎每個人都要去賣魚。我問其中一位男青年通常要賣到幾點？他說要賣到早上八點多，然後就趕著去教會作禮拜。我問他那作禮拜時會不會想打瞌睡？他靦腆的笑著。
兩種敬拜
看看他們想想在台北的我們，半夜兩點，可能還掛在電腦上面不下來，或者才剛是夜生活的開始，在家裡可能都會因為洗碗的問題而與父母起衝突，更不用說作禮拜了。再看看西嶼的青年，他們即便是因為工作而身體疲累，第二天也會到教會作禮拜，這樣忠心敬虔的態度也給我許多的反省。上帝讓我們生長在不同的環境中，我看到在逆境中生活的人，越緊抓著上帝；在舒適環境中生活的人，也許比較容易忘了上帝吧！之於後者，上帝充其量可能只是主日崇拜後留在禮拜堂裡的紀念品。
後記
回到台北的我，現在可以想像擁有一艘船的漁人，他的夢想是希望能征服海洋。當漁人歸來，晚霞滿漁船，魚兒載滿艙，一幅豐收的景象。我在想，「得人如魚」這句話，對倚海為生的基督徒而言，這不是一個信仰的語言，而是一種生活的實踐。
耶穌對他們說：「來跟從我，我要叫你們得人如得魚一樣。」他們就立刻捨了網，跟從了他。（〈馬太福音〉4章19-20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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