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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惑之窗
基督徒當如何看待現代算命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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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莊嘉慶 (牧師。)
  關於「算命」(fortune-telling)一事,經常有人會問:「基督徒可不可以算命?」最直接了當的答案是:「當然不可以!」那麼,為什麼不可以算命呢?理由何在?好玩、試試看、參考一下難道也不可以嗎?

※ 聖經上說……
  或許有人會馬上搬出聖經,指著申命記十八章十至十二節嚴詞厲聲地說:「你們不可把兒女放在祭壇上焚燒;也不可占卜、觀兆、行法術、用符咒、求問鬼神或死人的陰魂。上主——你們的上帝厭惡做這類惡事的人。」當時,進入迦南地的以色列人被嚴重告誡:「不可隨從當地各民族的邪惡習俗」(九節)。同時這也是對上帝「絕對忠貞」(十三節)的一種表達。我們若將現代流行的算命術,都當成「邪惡習俗」來看待,並且以拒絕算命,作為「對上帝忠貞」的一種必要表達。那麼,「基督徒可不可以算命?」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很明確了!

  不過,我們若能同時從另一個角度仔細來考量問題,便可以看出算命術除了是一種宗教上的術數以外,算命也已經成了現代台灣社會流行的次文化之一。對於將算命術視為「宗教惡俗」的人而言,按照聖經上的教導與判準,算命術無疑是一種必須禁絕的邪術。但是,若從民間「算命文化」的觀點來看,則算命術的背後,其實還含藏著許多社會文化和人類心靈上的問題,值得我們抽絲剝繭地一探究竟。

※ 集大成的現代算命文化
  當前台灣所流行的算命術種類繁多,除了本土傳統的算命術以外,許多國外傳進來的算命術也獲得現代台灣人的青睞。尤其新人類與新新人類所熱中的算命術,都是愈炫、愈神祕愈好,連許多接受現代理性教育洗禮下的學校師生,似乎也都難以抗拒算命術的神奇魅力。包括紫微斗數、四柱八字推算、易經占卜、鐵板神數、鬼谷子論命、籤詩算命、面相手相又摸骨,再加上占星術、塔羅牌(Tarot cards)、血型算命、星座運勢、現代風水命理學,還有充斥在電腦網路上形形色色的線上算命法。現代台灣人的算命方式,可說是集合了古今東西方算命術之大成。

  實際上,算命術還浮現出誘人的宗教市場商機、流行心理、神祕信仰之復振現象、次文化的認同、生活壓力之抒解、宇宙觀和人生觀的重建等因素在內,牽涉的層面頗為複雜。而算命術所伴隨的相關流行商品(各式塔羅牌、星座商品、算命軟體和書刊等等),儼然在商場上形成了另類充滿神秘色彩,甚至披上偽科學外衣的宗教次文化產品。現代的算命文化發展至今,已猶如滿載中西餐點、南北小吃的速食文化般,企圖能快速滿足台灣人的飢餓心靈。

  我們不禁要問,若宗教文化是心靈的一種鏡射,那麼台灣的算命文化到底又反映出台灣人什麼樣的心靈現象呢?我們將分別從算命仙和宗教學者的立場,簡要探討各種不同的觀點,最後再嘗試進行宗教神學上的綜合反省。

※ 算命仙說……
  台灣的算命仙和「命理學家」普遍都認為,所謂的「命運學」是用來改變命運,使人擺脫「宿命論」的挾制,因為命運是操之在我而不是上天。人可藉助方術的推演,事先預測事情發展的動向,進而能掌握變化、防範錯誤於未然。

  最典型的算命術與命運學,就是所謂的「五術」體系。藉由「命」、「卜」、「相」、「醫」、「山」等五種方術來占卜。其中,「命」的占術是以「人」為對象,透過生辰年月日來推算人的命運。例如,「紫微斗數」據說是古人根據《河圖》和《洛書》所創的占卜術,乃按照生辰年月日、紫微星辰、飛星四化,演算出當事人的吉凶禍福。「卜」的占術則以「事件」為占卜的對象,以事件發生的時間和方位為基準,推算事件的發展動態和吉凶成敗。「相」是探求「有形事物」之形體,以斷定其影響力。舉例來說,「人相」是經由人的面相和手相,預測出當事人的未來運勢。「家相」即是依照「陽宅」的方位,論斷居住者的吉凶運勢。

  基本上,傳統的算命術和命理學是以「易學」及「陰陽五行學說」為基礎。人們相信根據陰陽五行生剋制化之理,可以推演出運勢和吉凶之走向。算命仙的基本命理邏輯是一套「對應的關係」,人的身心本質,宛如一個「小宇宙」,小宇宙對應於自然界的「大宇宙」,產生彼此間生剋制化的對應作用,以及吉凶、禍福、成敗之影響。因此,算命術的流行和人們的宇宙觀、人生觀有相當密切的關聯。

  無論是東方的命理學或西方的占卜術,無非都在追求對於人、事、物、環境,以及身、心、靈的觀察、理解、詮釋、預測、處置、修鍊或治療。我們可以留心檢視算命仙們所採用的參考架構(宇宙模式、星座體系等)、詮釋理論(陰陽五行、吉凶方位、塔羅牌圖形含意等)、傳達方式(命理術語、對話技巧等),以進一步掌握算命術的真相與全貌,並耐心地藉此瞭解別人的心靈渴求與價值認同傾向,不要一味地採取充滿敵意的宗教價值批判態度。因為,求助於算命術的,往往是一顆顆需要關懷、空虛而脆弱的心靈。

※ 宗教學者說……
  算命仙中雖然有存心不良、騙財騙色者。但一般而言,算命仙所扮演的角色,在心理層面上也具有安慰顧客、指引方向的功能。宗教學者指出,算命仙除了藉「命理」來解釋顧客的運勢以外,還能運用巧妙的對話技巧,順應顧客的心理,建立起個人的算命權威,進而取得顧客的信賴,並施行安慰、輔導的作為。這種軟性的訴求方式,其過程猶如另類的宗教對話或告解一般,常常能發揮極大的說服力與影響力。

  算命仙能察言觀色,迅速因應不同身分、個性、處境的顧客,而使用不同的對話內容、表達方式和態度。有時用語委婉、似是而非,有時避重就輕、虛實相間。學者認為,算命仙不但能建構對話的文本(text),而且能依據對方的應答內容、聲調和態度,不斷註解對方的文本,並評估其意圖,就對方的性格、身份地位與處境,做出即刻的語言回應。這種算命對話過程,稱為語言上的「羅織」(framing)。算命仙能不斷調整溝通過程當中的文本,以網羅適用資料,編織論述形式,從而逐步導向算命的預設目標。

  此外,算命占卜過程中,必須將顧客的處境與命理互相關聯,不斷把處境「讀入」文本,並即時加以註釋,以便「讀出」命理所欲顯示的可能含意。對於算命文本的註釋,每一種算命術都有它的解釋原則。例如,塔羅牌的解讀方式之一,乃是按照牌面的圖案及其基本母題(motif), 透過直覺感應和推論,以自己的話「看圖說故事」,以建構出塔羅牌所含藏的訊息。同時,依循紙牌的排列位置和順序,找出各紙牌之間的相關意義,以利進行算命的「羅織」過程。

※ 算命與宣教
  總而言之,算命術及其所帶來的現代算命文化,一方面透露出這個社會潛藏著許多生活上的不確定因素與意外,讓人們感到不安、空虛和懼怕。另一方面則凸顯出現代台灣人在宗教文化上的迷惘與失調,以至於試圖抓取東西方各種算命方術,填補生活文化上的失落感,並企圖藉此重新建構宇宙觀和人生觀,以找到文化認同的新方向。

  從宗教神學的觀點來反省,基督徒似乎未能有效提供必要的信仰內容,讓迷失於人生大海當中的台灣人有所依循。反而是算命文化為人們所遭逢的災厄、挫敗、意外,帶來合乎命理邏輯的解釋,並且以「過不在己」、「時來運轉」等命理語言來安慰人心。算命仙甚至還藉助於對未來運勢的預測,熱切地指導徬徨的人們如何「趨吉避凶」、「消災解厄」。

  基督徒的宣教,若無法即時應答這個迅速變遷、生活倍感壓力的社會處境和文化,並且積極參與於心靈重建和文化認同的草根工程。那麼眾多心靈不安的台灣人,可能還會繼續擁抱著那些似是而非的算命術,沈迷於現代算命文化的「命理」邏輯與「羅織」過程裡。如此一來,縱使他們再三透過占星術來追尋天上那顆「啟明星」,最終還是無法得知並找到真正的救主耶穌到底降臨於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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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來自 http://newmsgr.pct.org.tw/magazine.aspx新使者雜誌 第 53 期 life@university-大學生活 (59-61頁)
新使者雜誌 The New Messenger  53期  1999年  8月 life@university-大學生活 53
本期主題:life@university-大學生活
發行日期:1999/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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