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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使者雜誌 > 第65期 斷裂?復合?——921與教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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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生活
慈暉獎得主——阿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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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潘純免 (現為台北永光基督長老教會師母,前魚池社區重建關懷站主任)
  南投縣的魚池鄉是個山明水秀、人情味甜蜜濃厚的鄉鎮,地震前少有人知曉,反倒是日月潭九族文化村家喻戶曉。此二處景點位於鄉內,而魚池教會正處於中點。921大地震震出人心的慌亂,更震出了魚池鄉的名氣。在此,產生了本鄉有始以來第一位全國愛心媽媽。

  1998年與外子受差派來此牧會,第一次踏到魚池教會時,看見荒涼的光景,我止住步伐,眼裡流出辛酸無耐的淚水,沒勇氣更沒信心往前多走一步。外子躡手躡腳寸步難行地走過遍滿青苔的路面,到了破舊宿舍那一端時,揮手要我過去看看,我心裡自忖:「來這魚池沒看見半條魚,有的盡是蚊子、蟑螂、蜥蜴,腦子出現的不是計畫、異象,而是一堆的問號和驚嚇」。

※ 初識阿孌姐
  一個月後,我夫妻倆開始去尋找可關心的鄉民。經介紹來到阿孌姐的家,初次碰面,她的羞澀含蓄給人一種悲憐溫暖的感覺。阿孌姐不及四十歲,身患佝僂症,身高不及一百四十公分,兒女中的次女米君出生後,即罹患腦性麻痺症,導致眼盲、耳聾、口啞、骨骼發育不全。已經十五年了,身長不及八十公分,終年臥在嬰兒床,吃的是經燉熬過的稀飯,先撐開牙床,一匙一匙的把稀飯送入喉內,餐餐皆由阿孌姐親自餵食,無人能代勞。每每用餐後,需為米君洗牙;米君沒半顆蛀牙,可說是全身最健康之處了。而二天通一次便,更使阿孌姐忙亂不已。每次的探訪,未能幫助她什麼。對著阿孌姐,我僅能傾聽、禱告。望著沒有反應的米君,我哼唱著〈耶和華祝福滿滿〉;撫摸著她的皮膚,是我們共通的語言。就這樣,定期探訪阿孌姐開啟了我們走進鄉民的一絲希望。

※ 震出希望的921
  進駐魚池教會一年,事工一步一步建立起來,看見教會與社區從信任、接納到彼此共存的關係,無人的荒地到成為孩子們的天堂,基督的名在當地初露曙光似的。數算一年來,上帝奇蹟似地在魚池動了工,藉著僕人在那塊荒地做鬆土工作。正當自覺漸漸明白上帝旨意,信心亦慢慢被建立時,921地震帶來空前的浩劫,禮拜堂傾倒,所有活動、事工、聚會宣告中止。此刻光景比年前的荒廢更慘不忍睹。在慌亂中尚且理不出頭緒時,第二天隨即展開賑災……。

  來到阿孌姐家得知她一份災品也沒領到,我清楚她不會也無法去領取賑災品。送來米、乾糧、尿片,正值避難期的此時,以及面對殘弱得已不能再有任何不適的米君,尿片就比糧食重要了。多次造訪阿孌姐,從避難無家、住帳蓬、直到因全倒獲得補償而修復的新家,目睹她的笑容一天比一天明朗。魚池教會在地震後,事工上反更欣欣向榮。接下總會的重建關懷站及南投縣政府生活重建中心,廣泛落實在當地提供資源服務,也在緊急時期與鄉民並肩作戰。

  地震前,阿孌姐既自卑又不太與人招呼,且自認為一身罪孽,是遭親人、鄰居鄙棄的人。起初對於我的造訪,以為只是例行公事,看看一二次就可以交差了事;沒想到多次出入她家,成了她信任傾訴的對象。來到她家,我們一起為米君做復健,把米君抱到外面吹風納涼。與她相處時,從未聽她說出半句怨懟人或事的話。阿孌姐不僅照顧全家,也得顧及衰老退化的婆婆,以及天天醉酒的小叔。休息、旅行對阿孌姐而言是奢侈,甚至是不可能實現的夢。然而,在她的日子裡,卻滿有感恩和知足。在魚池教會第一屆舉辦的母親節,我們推舉她接受毅力母親的表揚,她一再推辭,我以拋磚引玉的用意說明,她喜極而泣的接受這一獎勵。在這短短一年裡,我的人生觀改變許多。——阿孌自信愉快的說。

※ 受選成為全國愛心媽媽
  在一次偶然機會,友人提供全國愛心媽媽慈暉獎選拔消息,我徵求阿孌姐的同意,將她的生活寫成故事,參加第一階段甄選。我明白中選非易事,而推薦目的在於透過這篇故事傳達災區裡生命勇者的事實,激勵絕望中的母親。四百位參選中,阿孌姐榮幸入圍初賽四十名內,這帶給我們極大的鼓舞。主辦單位告知將作錄影採訪,以供為最後十名入圍之審核;阿孌姐的膽怯,使得她因不敢面對鏡頭而欲打退堂鼓。但經一個月,最後由樞機主教核定十位人選,而阿孌姐雀屏中選為唯一南投縣民及魚池鄉第一位全國愛心媽媽。受獎的兩日裡,我陪著阿孌姐帶著米君,南下高雄,接受頒獎、採訪,又北上接受總統召見。十位愛心媽媽幾乎是教育子女有成而入選,唯阿孌姐本身殘障且撫育著一位沒有明天的女兒。

  母親節前夕,我們的總會張德謙、林芳仲二位牧師代表議長前往致賀,贈「才德婦女勝比珍珠」匾額及禮金,對於未信的阿孌姐,她體驗到基督徒真實的愛。又當選的消息在魚池傳開,鄉長、縣長、友人亦前來致賀,阿孌姐經驗到從未有的掌聲及喝采,卻也讓她更感觸人性的現實。雪中送炭、錦上添花似乎叫阿孌姐更看清人心的真偽。當選愛心媽媽後,某有線電視台來拍攝作為該公司的宣傳廣告以募集捐款,阿孌姐堅持拒拍,原由是地震後最苦的那一刻,向該團隊求助,卻遭冷言諷刺,使得當時無助的心情雪上加霜,卻選在當選慈暉獎後作錄影宣傳,分享光榮。阿孌說:「我等教會來拍攝,那才是真實的。」

  阿孌是配得承受慈暉獎的,對她長期關懷與相處,她真是鄉內罕見的殘障媽媽。十五年來,她不眠不休地長期照顧多殘的女兒,她的耐心、毅力支撐著原本已殘弱的家庭;對於幾無生存能力的米君,媽媽不只是陪伴,更是背著她走過十五年。米君長得慢,體重增得也慢,但阿孌姐的體力、身軀卻衰弱得快。眼前無止盡的辛酸,夾帶著不得失望的企盼。阿孌姐是家中不能熄滅的一盞燈,是米君生命中的守護天使,在歷盡滄桑中,展現出上帝賦予人求生的無限潛能。她無怨無悔,從她口中發出的是感恩的言語;她臉上也時時掛著感動的笑容,正見證著生命勇者的事實。福音的種子已撒在這塊土裡,願上帝的靈繼續澆灌,使這家成為愛主蒙恩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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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暉獎得主——阿孌姐 (第 65 期)

原文來自 http://newmsgr.pct.org.tw/magazine.aspx新使者雜誌 第 65 期 斷裂?復合?——921與教會 (57-59頁)
新使者雜誌 The New Messenger  65期  2001年  8月 斷裂?復合?——921與教會 65
本期主題:斷裂?復合?——921與教會
發行日期:2001/8/10
目錄s/
那夜,天空出奇的暗
編者的話
921集集大地震顯現之社會現象
與哀哭的人同哀哭——台灣各宗教921救災概況
921社區重建關懷站的理想與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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