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使者》100期了,可喜,可賀。
《新使者》自我定位為一本信仰的、理性的、關懷本土的青年學生雜誌。它是信仰的,因為《新使者》從改革宗的信仰傳統探討和解說基督信仰,並以耶穌的福音,開展並反省教會的宣教,思考福音與社會脈動,尤其是與社會革新之關聯,藉以見證耶穌基督的福音。它是理性的,因為《新使者》不認為基督信仰是反智的,它期待通過理性的語言,解說基督福音在今日世界中的意義。它是關懷本土的,因為《新使者》深信台灣基督徒社群唯有認同鄉土台灣,特別是台灣人民的苦難與盼望,才能實踐其蒙召使人得福的使命。它是青年、學生的雜誌,因為它的主要對象是大學生和社會青年。
然而,這樣的自我了解和期待並不是偶然的,它經歷漫長的路程,而且有過坎坷的途徑。《新使者》是從《使者》改名、轉型而來。《新使者》原來的名稱是《使者》,有一陣子還稱為《使者新刊》呢!若我們在慶賀《新使者》100期時,把《使者》的出版期數也包括進去,那就近250期了。
1963年《使者》創刊
《使者》月刊於1963年2月創刊。那年我大學一年級,也是我從民間信仰歸信主耶穌的一年。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總會北區學生輔導委員會在創刊第一期的序言中說:「《使者》是為了大專學生所出版的基督徒雜誌,其目的是要幫助大專同學得到信仰生活的造就…。」當時雜誌封面由台灣神學院大專班同學設計,所要表現的就是「基督徒學生從上面得到使命,利用學問的力量,勇敢地向農村、向工業區,向各方面前進,發揮《使者》的特質。」1963年12月,也就是第六期,《使者》的發行單位從「北區學生輔導委員會」改為「大專學生輔導委員會」,《使者》從北區大專學生的刊物變成台灣全國大專學生的基督徒雜誌,這一直持續到1968年3月第38期,《使者》因故停刊。那時,很多基督徒大學生的靈命與信仰,從《使者》——一本薄薄不到30頁、版面只有32開的雜誌中獲得滋養、造就,它也促進台灣全國各大專院校基督徒學生團契的交誼。翻閱這時期的《使者》,讀者會發現由神學院教授解說非立基於字句無謬的聖經權威,外國宣教師介紹不同的查經方式,也有大學基督徒教授論述基督徒可以接受的進化論等文稿。當年教會前輩所具有的遠景和付出的心力,實在令人敬佩、感動,我們今日應該大大地感謝和讚許。
《使者》復刊:39期~43期
1968年暑假服完預備軍官役後退伍的一個主日,我跟東海大學畢業、預備同年進入台南神學院讀書的蔡政夫相約一起到教會作禮拜時,巧遇當年南神院長宋泉盛牧師,宋院長夫婦邀請我們兩人一起用午餐,談話中問起我們的大學生活和對教會、神學院的期待。我提到《使者》雜誌停刊的憾事,宋院長關心又詳細地詢問我們有關《使者》的出版和內容。最後,宋院長問我們,若是他可以跟同仁設法接辦《使者》,我們是否願意協助編輯事宜?在大學時代已經有許多編輯雜誌經驗的蔡政夫一口答應。就這樣,1968年10月,《使者》由南區大專輔導委員會接辦,並改由總會大專輔導委員會發行。《使者》第39期出版時,版面改成22開,頁數也增加很多。讀者正面、積極的回應,使我們深受安慰與鼓舞。然而,或許我們的腳步太快了,出版費用支出也超出預算,以致於出現後繼無力的現象。有些約定的稿無法如期交稿,出版日期也拖了,就這樣,《使者》在1969年3月出版第43期後悄悄停刊了。身為促成《使者》復刊,又參與其編輯的一份子,我為《使者》的停刊,深感遺憾與抱歉。不過,那幾期《使者》的內容,真的令人刮目相看。台灣教會雜誌最早介紹巴特(Karl Barth)、布仁爾(Emil Brunner)、田立克(Paul Tillich)、布爾特曼(Rudolf Bultmann)、潘霍華(Dietrich Bonhoeffer)等人神學的,恐怕非當年的《使者》莫屬了。
1970年我考上中興大學的研究所,開始一邊讀神學,一邊讀農學,台南、台中兩地跑的日子。同時,我也接下台中大專學生中心兼任輔導的工作。我跟學生中心主任謝禧明牧師提到《使者》的出版意義和困境,也得到他的認可,就這樣,《使者》於1970年10 月在台中又出了第44期。遺憾的是,只出了一期而已,《使者》第三次停刊!儘管《使者》的出版如此斷斷續續,我們仍可從當時的一些文章,看到昔日作者和編者在他們的時代中,如何努力以基督信仰面對現實世界的挑戰,向知識份子解說和傳揚耶穌基督的福音,鼓舞大學生追尋信仰的了解,並實踐基督徒的召命。
TKC成立30年 《使者新刊》面世
1977年8月,在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第一屆青年代表大會上,青年代表提出許多呼籲,其中包括聘任青年幹事推動全台灣教會青年事工、出版一份青年雜誌等。1979年7月,我接受總會總幹事高俊明牧師的邀請擔任總會青年幹事,並在8月中旬,台灣教會青年兩千多人聚集台南慶祝青年團契(TKC)成立30周年之際,讓《使者新刊》雙月刊第1期跟讀者見面。這距離《使者》上一次出版竟相隔九年之久!1970年代正是我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受新世紀宣教神學思想衝擊,展開社會關懷宣教事工的年代,也是我教會飽受國民黨政權和一些「國語教會」惡意抨擊的年代,《使者新刊》第1期主題是教會的社會關懷。主題文稿包含從舊約聖經、新約聖經、教義、教會歷史、宣教等角度探討教會的社會關懷。第二期的主題是「青年生活問題」,第三期是「耶穌誕生的現代意義」。稿約中還特別註明「歡迎聖經及神學研究」的文稿。我敘述這過程是要說明兩件事,一是《使者》的出版雖從以大學生為對象轉變成以青年為對象(大學生絕大部分是青年,但青年不都讀大學),但是它一直是重視信仰之了解的屬靈刊物。另一是《使者》的出版是和社會脈動以及宣教息息相關的,《使者》也一直是一本不脫離現實世界的屬靈刊物。(順便提一下,總會青年事工委員會也出版以就讀國中之青少年為對象的雜誌《青橄欖》,可惜,大概只出了兩年。)
在《使者新刊》第1期社論中,我向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的青年挑戰說:「栽培它,不然就埋葬它!」呼籲教會青年不只要求別人去做,而是自己積極參與。我們不該讓《使者》只是再吐出一片小葉,「而是成長、長大、結實、又不斷地更新成長」。感謝上帝鴻恩,由於一些熱心、有幹勁的青年、大專事工工作者的合作協力,很多關心信徒教育教會的支持,《使者》的出版不再那麼坎坷,在歷經波折、變革之中(出版單位又轉回到大專事工委員會了),卻也慢慢成長,十年多出版了103期。
1990年 《新使者》出版
1990年12月,《使者》重新命名,以《新使者》為名繼續出版。當年的社務委員和編輯委員對「新」的了解是希望雜誌「更能掌握這個時代的脈搏,更能傳達在信仰裡的盼望,以及參與眾人在靈性上的掙扎」,也表示「在信仰的理解上願意敞開心靈,接納新的東西。」總之,《使者》不怕新,也「不擔心別人說我們新」。從《使者》到《新使者》,就是「要面對新的時代,要在我們存活的新世界中見證具有悠久歷史、傳統之基督信仰的時代意義」。就這樣,《新使者》出版100期了。
我在「新使者叢書」的出版總序中如此寫說:「毎個時代的基督教會為了在他們的時代善盡作見證的使命,通常都會在其時代脈絡中詮釋基督信仰的真諦,同時也針對當代的特別處境和當時人的問題,提出一些教會的看法,希望可以藉此協助個人或社會解決其困境,也讓當代的人認識基督教,進而接受基督信仰,並以基督信仰的觀點來面對人生,來服務人類和世界。這些信仰的闡釋和教會觀點的說明,通常有賴基督徒知識份子的參與。闡釋的角度,說明的內容不一定根據知識份子的了解和經驗,但是其敘述和傳播卻常跟基督徒知識份子有密切的關聯。因此,向知識份子宣講基督福音,或是培育基督徒知識份子的信仰體驗和了解,就成了毎一個時代基督教會非常重要的使命之一。」這大概就是從《使者》到《新使者》的心路歷程吧。
台灣社會和教會的實況一直在改變,社會青年的教育程度提高了,信徒追求信仰了解的心態增強了,社會也愈來愈多元化了,我們需要以更開闊的心胸來看待不同的信仰觀點和體驗。《新使者》要如何回應?在網路、電子書愈來愈普遍的時代趨勢中,前述教會使命的達成,是要繼續憑藉著平面雜誌呢?或是要經由網路?或是兩者兼具?《新使者》往後要怎樣走?這可能是大家,特別是年輕的一代要思考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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