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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使者雜誌 >
第89期 幸福的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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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化．藝術 |
| 生之慾——從Too Young到Life is so Shor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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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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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施麗月
(建築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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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名：生之慾（Ikiru，直譯為「活著」）
導演：黑澤明
年代：1952年
主演：志村喬
劇情：
渡邊勘治是市公所的課長，三十年來從未翹班，是個典型的公務員。但是這天他卻突然沒去上班。原來，他去做身體檢查，發現得了胃癌。他回到家裡，正好獨生子光男和妻子在談話，談的內容是想向他借退休金來買房子，兩夫妻要搬出去自己住。獨子光男五歲時母親就去世了，勘治獨力將他扶養長大。聽到這樣的話，勘治反而無法將自己得了絕症的事告訴兒子。勘治在絕望的心情下，出外喝酒，向陌生人透露自己得到絕症的事，問他到底該怎麼辦。陌生人認為他該享樂，帶他去打小鋼珠、跳舞場，呆板無趣的老課長在這些活潑的場面顯得突兀。歡樂氣氛中，他突然點唱一首〈人生苦短〉，面無表情地唱著，越唱越悲哀。他感到，玩樂也是虛空。
隔天勘治繼續請假，打算領出存款來花用。他的屬下，一位年輕的女孩來找他，因為她要辭職須課長蓋章。他和這位女孩聊得很愉快。回想自己的人生，一輩子就是不斷盡責任，機械般過活，因此很想趁著這最後的時光享樂。於是他要這個女孩帶他去玩。他們兩人玩了幾天，勘治的兒媳懷疑他交了女朋友，這個女孩則對他開始不耐煩，不想再陪他玩。他說，他只是想知道，為什麼這個女孩子總是興高采烈，想知道活著是為什麼？這個女孩說，她現在在工廠上班，做玩具兔子，當她一想到這些東西可以帶給人快樂，她就覺得活得有價值。
於是勘治又回到工作場上。電影一開始，一群婦女到市公所請願，要求把社區的溝渠蓋起來做公園，結果這事像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一直沒有結果。勘治重回職場，開始認真處理此事，到各單位去拜託、溝通，終於在三個月後，這個公園落成了。夜裡，他在公園裡唱著歌，快樂滿足地看著自己盡心完成的事，靜靜撲倒在雪地上死去。葬禮上，同事們說他這三個月做的事情好像比過去三十年來多，緬懷他的精神。不過長官們搶功，不認為這個公園的完成是他的功勞。那些曾在市公所碰壁的婦女們，則特別來表達對這位課長的感謝。（王昭文 撰）
曾經看過幾片黑澤明的經典名作，這一次我卻在《生之慾》中catch到導演不經意的聲音向度所鋪陳的人生哲理，更從其背景音樂的旋律與歌詞中體會到深藏的極簡禪意：由〈Too Young〉轉至〈Life is so Short〉，貫穿《生之慾》中渡邊勘治的一生。
隨著時光流轉，當了三十年鄉公所課長的勘治案牘勞神，歲歲年年、日復一日地過著單調乏味的生活，鏡頭徘徊在恍惚不安的回顧場景中，不時緩緩地流洩著不成調的〈Too Young〉：
They tried to tell us we were too young,
Too young to really be in love.
They say that love's a word, a word we only heard,
But can't begin to know the meaning of……
即使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的轉折，黑澤明也以輕忽嘲諷卻又充滿無奈來描述市井小民的心鏡，讓勘治在與醫生含糊的對話中揣測到自己患了胃癌，並自行診斷可能來日無多，頓時慌然無措。回顧虛度的歲月滿腔的悔恨，匆匆忙忙地想由男歡女愛的夜生活中尋覓慾愛的滿足；也嘗試著藉由年輕女職員的活力中捕捉青春；更滿心期盼能由親子關係中找到安慰。但畢竟尋尋覓覓，幸福無著？越是用力追逐，幸福似乎逃得越快，可恨日薄西山長日將近。當勘治孤寂地吟唱著〈Life is so Short〉，突然燈紅酒綠人來人往的嘻嘩，瞬間空氣凝結，轉成空寂肅穆，個個全神傾聽，人人為之動容。
Life is so short, fall in love, dear maiden.
While your lips are still red, and before your passion cools,
For there will be no tomorrow.
Life is so short, fall in love, dear maiden.
While your hair is still black, and before the fire dies down in your heart,
For today will never come again.
當黑澤明以恰似你我的勘治課長來探討「生之慾」時，最是令人驚駭的竟是驀然回首，你我都在燈火闌珊處。勘治的一生很可能就是你我的寫照。
你我可曾在年輕時汲汲然於日復一日的工作生涯，逐漸地疏離了親子關係？可曾由〈Life is so Short〉的餘韻中，兔死狐悲地反省自己又將如何安度餘生？可曾努力留住青春歡樂和親情關懷？果真金錢未必萬能，沒錢卻是萬般不能？我們又將如何在退休後能過有尊嚴的生活？如果自己患了絕症，可是希望醫生能將該病情據實以告，使來得及以自己的意願做及時的選擇，而不是懵懵懂懂地步向死亡？
當頓悟「人生價值」就在「當下」時，才知分分秒秒之永恆。因著勘治同事深夜守靈的反省檢討中，隨著無遠弗屆的電影穿越不同的時空，也讓全世界的影迷隨之反躬自省，在不同的時空激起陣陣漣漪。勘治死前三個月協助社區婦女整建新公園的成就，在蓋棺論定時令人由衷欽佩，感念不因小事而不為，不因困難而不做，反之以三個月的努力對照三十年之虛度，《生之慾》在平凡處落鏡，卻讓你我心有戚戚，尤有甚者，黑澤明只用了二首簡單的歌〈Too Young〉和〈Life is so Short〉就掌握了《生之慾》的整個轉折起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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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慾——從Too Young到Life is so Short (第 89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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