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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期 台不台有關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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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淺說 |
「文化情境化」到「神學情境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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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崇堯
(長榮大學通識教育中心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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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建構台灣的節慶故事,使其「文化情境化」,必能導引「神學情境化」,讓基督信仰更貼近台灣人民。
大中國文化意識的長期教導 台灣三、四百年來歷經外人統治,以殖民地政策而言,外來統治者會強制殖民地人民學習其語言、文化思想與生活方式,使其同化來作順民。於是上一代的台灣人曾經作過日本人,走日本人的路,學習日本人的語言與生活方式。國民黨統冶台灣後,這回台灣人被迫、被洗腦要作「中國人」,且以「中國文化」為己任。
國民黨統治台灣,長久以「壓制性國家機器」(repressive state apparatus)如軍隊、警察、法院等來控制台灣人民,而且為了合理化其統治基礎,又以「意識型態國家機器」(ideological state apparatus)如各級學校的統一教育等,從小灌輸台灣人民要作「中國人」,學習「中國文化」,走中國人的路。現今,民進黨雖已執政,然而國民黨長久統治下所形成的「大中國文化意識型態結構」已經滲透在台灣的各級行政機構、各級學校、各大媒體等發生作用,繼續以此影響洗腦我們的下一代,使台灣很難走出自己的路。
試想:我們在學校所學的歷史、地理、文化思想等,是不是以中國為主體來教導;我們的電視媒體整天播放的,是不是中國的古裝戲或武俠劇。這樣子的台灣,我們捫心自問能有自己的認同嗎?前總統李登輝先生曾經在「台灣青年、志工台灣」的夏令營演講中,就明白表示本土化就是要從認同台灣的歷史、地理、文化及價值開始,不只是政治上要本土化,台灣走台灣的路;文化上也要本土化,大家齊來建構以台灣本土為主體的文化風貌。
台灣應走自己的路 其實,所謂「中國人」是一個近代政治用語,指的是現今「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民,與台灣人一點關係也沒有。台灣人的祖先有的雖是來自中原大陸,但他/她們不是中原人士,是沿海邊陲之民。而且,這些台灣人的祖先,也不稱自己為「中國人」,他/她們只是做過「明國」國民、「清國」國民、或「東寧王國」的國民而已。既然這些國家已不存在,所以其定居在台灣的後代,當然就以「台灣」為其認同,為其國家定位。
二十世紀初的愛爾蘭獨立運動與二十世紀末的東帝汶獨立運動,是可作為今日台灣獨立運動的借鏡。愛爾蘭人歷經七百多年英格蘭人的統冶與同化後,已漸漸失落自主意識。十九世紀末,愛爾蘭人在詩人葉慈(W. B. Yeats)的鼓舞下,興起塞爾特文藝復興運動,經由塞爾特古老神話故事、歷史、語言與文學詩集來找回愛爾蘭人的認同,由此來抵抗大英帝國的同化,並於1922年脫離大英帝國成為自由邦國,再於1948年改國號為愛爾蘭共和國。葉慈於1923年榮獲諾貝爾文學獎時,就被譽為「經由靈感的引導,將愛爾蘭民族的精神,以高度的藝術形式表現於詩作中。」的確,台灣若有心要走自己的路,一定要興起以台灣本土故事、歷史、語言興文學詩集為精神文化的文藝復興運動,由此來喚醒台灣意識,免於「中國人」的同化併吞。
1999年8月30日,東帝汶在聯合國的支持下舉行公民投票,以壓倒性多數脫離印尼獨立。參與東帝汶獨立運動,於1996年得到諾貝爾和平獎的Jose Ramos-Horta這樣見證地說:「東帝汶現正進入其長期以來與葡萄牙及印尼間之獨立奮鬥,東帝汶人民將投票選出制憲議會,而這個議會將為一個獨立國家之基礎憲政來作起草……東帝汶人民已展現超凡的復原力量,也從其他獲得獨立的國家學習寶貴經驗,使政治進步與經濟、社會發展結合一起。」想想:台灣若真的要走自己的路,大可向東帝汶及愛爾蘭學習,不只「正名」、「制憲」,也齊來興起以台灣故事為主體的「文藝復興運動」。
建構台灣文化的主體性 筆者認為台灣文化主體性的建構,可從生活中的節慶著手。不可諱言,台灣一年中的節慶風俗大多源自中原漢文化,如果不去思考原鄉文化的象徵意涵及故鄉事蹟的重新建構,五十年後的我們在每年的生活節慶,述說的可能還是原鄉的故事,很難有自己的故鄉事蹟,來作為台灣文化主體性的建構及作一個台灣人的認同。
筆者的構想其實不難,以端午節慶為例來說,如果我們今天就能開始建構台灣的端午故事(如宜蘭礁溪二龍村的龍舟競賽事蹟)及類似「屈原」的台灣社會先知的事蹟(如高俊明牧師在美麗島事件的勇敢感人事蹟);五十年後的台灣端午雖然可能還是划著龍舟、吃著棕子,但述說的相信不再是中原的故事,而是感人值得認同的台灣事蹟。
這種建構台灣文化主體性的「文化情境化」運動,其實來自「神學情境化」的靈感。筆者最近出版的《台灣廣場》一書,第一部分就是「文化情境化」的努力,試圖將從中原傳承而來的台灣節慶,如新春、元宵、清明、端午、中元、中秋、重陽到尾牙等,重新詮釋這些節慶的象徵意涵,並在這些節慶中將與台灣相關的新事蹟詮釋出來,取代原先的故事,道道地地成為台灣的節慶事蹟。
從「文化情境化」到「神學情境化」 「文化情境化」運動,事實上更可導引「神學情境化」更加貼近台灣人民。由此,台灣教會更可進一步將台灣節慶中的台灣「民眾的故事」(文化情境化後的台灣節慶),轉化成為「信仰的故事」。韓國民眾神學家金榮福(Yong-Bok Kim)就曾嘗試經由民眾的故事,匯集而成民眾的「社會傳記文學」(social biography),由此來思考民眾的社會性格及與信仰的關聯。他說民眾是歷史的主人翁,超越由社會、經濟所決定的狹窄歷史觀。民眾本身也是最好的解鈴人,他/她們可經由本身的故事、本身的傳述來形成一種運動,一種足以改變民眾性格及歷史觀的思想力量,由此來提升民眾故事中所呈現的悲恨,克服故事中所呈現由天災或人禍所帶來的生命無奈。
這樣的過程,一方面可說是民眾本身的超越(文化情境化),另一方面也是民眾從「彌賽亞政治觀」(Messianic Politics)的一種啟蒙(神學情境化)。金榮福認為凡具有彌賽亞政治觀的民眾,其良知自會導引他/她們尋求一個合理、具有正義的和諧社會。這種良知會驅使民眾與壓迫他/她們的天災人禍或獨裁專制對抗。在此,民眾的社會傳記文學,會有意義地引導民眾往「彌賽亞政治觀」的良知前行,認同廣大受苦的群眾,懷抱永不止息的盼望,並參與在自己與民眾的解放運動中。
那麼,這樣的信息又如何與台灣的節慶產生意義關聯呢?第一:台灣民眾必須在守這些由中原大陸傳來的民俗節慶中,探討其象徵意涵;且經由台灣這塊土地的洗禮及「文化情境化」後,來呈現一種獨特的台灣民眾的社會文學傳記。第二:台灣的基督徒也必須將此民眾的故事、社會文學傳記經由信仰的思考反省轉化為神學素材,並與信仰產生某種意義關聯。這種「文化情境化」後的台灣節慶,溶入台灣人民追求自由、幸福的民眾社會傳記後,必能導引「神學情境化」更貼近台灣人民,讓基督信仰有一天能與追求幸福的台灣人民衍生意義關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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