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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期 哈族傳奇——時下流行文化的探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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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期主題 |
| 追逐真我或失去真我的世代——流行文化之社會意義探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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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造流行時尚
趕流行並非今日的社會才有的現象，反倒是人類社會自古以來極自然的文化現象。只不過，在高度商業消費化之資本主義掛帥的社會裡，消費主導取向的生活形態，已經無所遁形地滲入日常的每一細節。從穿的、吃的、喝的、用的種種用品，到體育、影視明星乃甚至政客、宗教家、傳統上認為清高自命的大學教授，也變成明星般地向社會展現來招攬顧客消費與追逐，在在無一不是說明消費流行帶來的何等感染力！幾乎，沒有人能脫離流行時尚。
今年3月18日台灣舉行了總統選舉，結果改變了台灣歷史。然而，除了改朝換代、由在野變為在朝的歷史意義外，更重要的社會意義在於選舉的廣告促銷化與創造流行時尚。候選人推出自己的「一系列」相關流行產品，未必是實用性質的產品，卻深深烙印出身分認同的情感流行。小小的服飾小品到巨大玩偶，候選人的臉孔、標誌無所不在，從報章、雜誌、傳單的刊登與廣告，到長趨直入個人寢室的海報、貼紙、玩偶，彷彿再起政治上的Hello Kitty旋風。而其中玩得最凶且最成功的候選人，我們不得不佩服阿扁總統的選舉團隊，高桿地把政治「玩」成流行，把政治「玩」成排隊購買的消費品，把總統候選人「玩」成超級搖滾歌手般，讓傳統以來充滿抗爭、悲情的政治反對運動，轉化為極強的歡樂嘉年華氣氛！然而，過強的身分認同運動，難免也讓消費者陷入深深的認同對抗裡。因為，當政治活動以消費活動來操作時，難免會讓參與者過度投入，而間接地激化了選舉的對立氣氛。加上這回總統選舉的情況緊繃，讓對立的潛在衝突幾乎無所不在。這也是我們常聽到的，選前即使是好朋友相聚，也不願意提起支持哪一位候選人之話題，一旦提起，而雙方又支持不同的候選人，往往都是不歡而散，還惡言相向呢！然而，這些支持認同當中，有多少成分是因為明白並信任候選人的真正政見而來，還是僅僅通過流行情感認同而來的呢！可見得流行的力量大矣！
※ 偶像的極盡物化
流行，往往不是單一事件或單一物品，它帶動著整個系統，甚至還會連結到另一個系統，如同網站連結一般。當我們稱呼青少年為「哈日族」時，絕不是單指崇拜某一種事物的人們，倒常常是一連串的相關物品的著迷，極盡投入。甚至，對於明星不論影視或運動明星之崇拜，往往也不只對單一人物之崇拜，而且這些偶像明星之消費流行之對象，往往不是明星這個「人」，乃是明星這個「物」。換言之，通過無數有關那人的「物」之消費，將消費者的內在認同情感投射在那位實際上根本不會接觸到的「（明星）人」身上。擁有NBA超級明星的海報、相同隊屬與號碼球衣，甚至擁有與明星同一廠牌的球鞋與藍球，一件物品接著另一件，光光是球鞋也要一連串的系統收集才能全部網羅！在這些圍繞著同一位明星的百般物品裡，形成「物」海，卻始終無緣於真正接觸那位有血有淚、也生活也休息也生病也發怒的名「人」。
於是流行帶來的自我身分認同，表面上看來是這些社會名流、影視運動明星乃甚至政治明星等，而深層關於對該人物的認同，卻建基在最初淺也最粗糙的「物」海之上！擁有扁帽、扁衣、扁袋、扁手機、扁玩偶……，統統無法說明我的擁有與那位真實的阿扁有任何關聯！他依然是那位阿扁，我卻依舊是我，一生當中，大多數的逐星人群從未親身見過偶像，更不用提與他交談過，也不必提成為深談交心的朋友了！然而，物卻有如此力量，把人對某偶像的認同推到極致，以為擁有物就擁有「他」，殊不知當我們擁有「物」（複數），即使是正牌非仿冒品的「物」（複數），也只是擁有「它（們）」而已，那位真實的「他」永遠可望不可及的遙遠飄渺。
※ 八卦、獨家……最佳賣點
為了拉近逐星人群的想像，讓他們享受到彷彿得偶像身影，八卦、內幕、獨家小道消息不徑而走，也成為今日社會最受歡迎的資訊！因為只有通過八卦消息的洗滌，群眾彷彿參與偶像的生活，讓渴望一親芳澤的心情如同等候一嘗聖體便能洗滌全身罪惡的渴望一樣得到紓解！為此，八卦、內幕、獨家消息，在狗仔隊的催化下，在在成為今日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生命靈糧。
然而，我們也知道許多的八卦、內幕與獨家消息，根本都是廣告公司的宣傳，刻意洩漏出來的假象，為要完成偶像之造神運動！而消費者撫「物」思人，更想知道偶像的種種生活細節，以滿足內心渴望的窺視慾，也同時向逐星同伴顯示自己對偶像的博學多問：他在哪裡用飯、喜歡用哪一種香水、穿哪一品牌的內衣、習慣到哪裡運動、最近又結交哪一位女星男友等。若非有系統性之刻意洩漏，又何來的內幕新聞呢！一樁連著另一樁的男女花邊新聞，豈又是真實生活而非刻意營造的浪漫情事呢！因此，「八卦消息」也成為「物」海中的小波大浪，掀起人們對偶像的認同投入。既然物可以為海，八卦也就綿綿不絕，其中或真或假，或真實新聞或捏造消息，多得讓消費者無從分辨真偽，反而透過同伴二手傳播，讓八卦的波瀾漣漪不斷，回響不絕。
※ 流行，超越國界、文化、地域
這是個渴望自我認同之世代，血緣、家族、地域的認同不重要，反而是情感投入的自我追逐之認同才是主流。身為台灣人很重要，但往往敵不過咖啡、拉麵、偶像日劇、手機、名牌品味乃甚至人手所造玩偶之自我認同！搶購Hello Kitty之熱潮漸退，但新一波的流行再起，無止無境。你是哪裡人不重要，哪個族群的也不重要，家住哪裡更不必提，這些傳統的認同在流行物海裡根本激不起任何浪花！重點在於情感是否得到紓解，一親偶像芳澤才是生命大事矣！流行，超越國界、文化、地域，你可以稱之為文化侵略，但消費者自願上鉤並花費大筆金錢來購買情感認同之際，以為得到「真我」，又何來的文化「侵略」呢！果真是文化侵略，那又何妨！新馬克斯主義傳統下的文化批判，在這樣的自願性之物「墮落」潮流裡，失去了根本立足點。然而，有識之士依然感受到本土、自有文化消失中的恐慌，卻螳臂無法抵擋整個美日歐美流行文化之巨流，單單是一項好來塢影片帶來的美式價值觀與相關周邊附帶消費品，就糾纏盤結到無法叫我們脫離，即使不看好來塢影片呢！然而，在這樣的自我情感投入之認同中，果真就是我的「真我」？
宗教家，理當想來是清高之徒或至少能看清塵世運作的高雅之士，卻也有的依然墮落在如此流行時尚之循環裡。身著名牌服飾，出入高級消費場所，竟侃侃而談心靈提升淨化，暢言看見天堂神境奇事。而信眾卻如過江之鯽，場場問道會動輒數萬信徒參與，到底宗教之本意為何已經失落，反而流行當道，連宗教言詞也被轉化成為流行文化，吸引無數信眾的自我情感認同投入。宗教家出入，猶入明星顯沒，又有轎車、保鑣隨送，居大別墅，過奢華生活，又何異於明星政客！當宗教心靈事，也變成流行「物」之際，心靈墮落莫甚於此。
※ 堅持心靈豐富與生活輕省
耶穌說：「狐狸有洞，飛鳥有窩，可是人子連枕頭的地方都沒有。」（路加福音九：58）已經成為絕響，流行的世代裡，無人能體會那是什麼樣的心境。在一個物質豐沛，乃至物慾橫流之世代裡，我們如何把持自己，堅持心靈豐富與生活輕省，不被過多的物質消費所累，竟也成為今日宗教人之重要課題。雖然物質的享受只是輕輕地加在身上，我們卻驀然警覺那竟已經變成沉甸甸的鐵籠，把我們的身心靈緊緊地束縛住，想脫下不能，想不想它也不能，眼一睜就看見，眼一闔卻忘不了，無所遁形於其間。也許，退而求其次，只是要求環保運動，稍稍讓消費流行文化過度操累之心靈不安與良心譴責，找到暫時的下台階，回頭還能繼續消費！耶穌說：「除非你們回轉，變成像小孩子一樣，你們絕不能成為天國的子民。」（馬太福音十八：3）盼望這樣的呼求，不是絕響，乃我們確定真我的生命意義之再出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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