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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期 全球化的挑戰——教會如何迎接21世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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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學淺說 |
| 論童女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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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瑞隆
(現為新竹聖經學院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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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是記念拿撒勒人耶穌誕生的一個節日。對基督徒來說，耶穌不僅僅只是一個值得記念的偉人而已；他是基督，是彌賽亞（兩者的意義相同，都是指受抹油者或受揀選者），也就是上帝所指派來世間實行拯救計畫的人。他的誕生不只是他個人的事，也和整個人類有關。最低限度，他的誕生表達了「以馬內利」（意思是上帝與我們同在，也就是上帝不拋棄我們）的重要意義。因此，這一位基督彌賽亞是一位救主。慶祝他的誕生，其實真正的意義是慶祝人類的得救希望。
由於耶穌這一位基督彌賽亞的特殊性，所以初代教會信徒在傳揚和他有關的信息時，也很在意要將他的特殊性傳達出來。「童女生子」這一個信息，就在這樣的環境中產生了。
「童女生子」的信息經過〈使徒信經〉採納為信條的內容之一，後來演變成教會傳統的一個教義。實際上，這一個教義源於新約馬太福音一章23節以及路加福音一章26-38節的經文。有些學者主張馬太的經文是以賽亞書七章14節的誤譯，因為該處經文原文（希伯來文‘almah）的意思是年輕的或待嫁的婦女，而不是童女或處女。但也有人認為馬太的經文和以賽亞書的經文不見得有必然的關聯。馬太比較可能是引用了七十人翻譯的舊約聖經希臘文譯本的經文，這一個譯本的確將以賽亞書的經文譯為童女（parthenos）。
對現代人而言，「童女生子」的教義構成了理解上的一大困難。最主要的困難是其歷史真實性的問題：究竟童女生子是一個歷史的事實，抑或僅只具有神話性的象徵意義？新約學者雷蒙‧布朗（Raymond Brown）認為歷史真實性不是新約作者以及他們所處時代的人的問題。換句話說，他們應該認定這是一個歷史事件，只是他們在意的不是歷史性的問題，而是神學的或是基督論的問題。也就是說，新約作者並不疑慮童女怎能懷孕生子的問題，他們所關心的問題是：這一位由童女所生的耶穌究竟具有什麼樣的身分？他到底是誰？他的誕生有什麼樣的意義？因此，我們必須從這個角度去理解這一個信條或教義才是正確。
除此之外，布朗也認為傳統上稱這個教義為「童女生子」（virgin birth）是不恰當的，因為新約作者並不關心基督是怎樣被生出來的，他們真正關心的問題是：基督究竟是從哪裡來的？他是出自人意所生，抑或是從上帝那裡來的？所以這個教義應該稱為「童女感孕」（virginal conception）才合適。「童女生子」傳達出一種神蹟的意涵，並不是福音書作者所在意要表達的，而「童女感孕」則傳達出彌賽亞身分的重要意涵，才是作者們真正要表達的，兩者確實有所不同。
以色列人在歷史上有所謂的彌賽亞盼望。這是因為以色列人在歷史中正當國家遭到強權滅亡時所產生出來的一種期待。他們期待有一位從上帝那裡派出的拯救者，可以來解救他們脫離敵國或強權的手。這一位彌賽亞也一定是出自上帝的旨意，不是出自人意。因此彌賽亞的盼望和耶和華的信仰以及他的拯救是息息相關的，特別是和祂要拯救以色列人的行動和作為有關。初代教會的基督徒將這種原本帶有十分濃厚民族主義意味和政治意味的信仰，成功地轉化為和全人類之救贖有關的信仰。所以，耶穌基督彌賽亞便是從上帝那裡來拯救世人的救世主。
耶穌基督彌賽亞是童女從聖靈感孕的，這一個信息的重要意義之一在於傳達出基督彌賽亞的神聖地位。在傳統的宗教及文學經典中，童女一直都是純潔、無瑕疵的象徵。由於她們的純潔、無瑕疵，所以也經常成為神成就重要目的或作為的媒介或工具。藉著童女從聖靈感孕而出的這一位基督彌賽亞，因此被認定是直接來自上帝，不是從人而出的。他具有和上帝同質的神聖地位（參考腓立比書二：6），而不僅僅是一位偉人。雖然基督彌賽亞仍舊必須藉著女人的肚腹生下，但是他的出生是上帝直接的作為，和人沒有關係。換句話說，基督彌賽亞的真正身分是上帝之子（the Son of God）。
為了要說明耶穌基督彌賽亞的這一個特殊身分，路加福音將他的家譜（三：23-38）之記載上溯至人類的始祖亞當，並且進一步宣稱亞當是上帝的兒子。這樣的描述，間接地指明了耶穌基督彌賽亞是上帝的兒子。除此之外，路加也記載了天使向馬利亞所預言的重要指示：基督彌賽亞要被稱為至高上帝的兒子；同時，在人的方面，他也要繼承他的祖先大衛的王位（一：32）。而馬太福音作者則試圖說明耶穌基督彌賽亞正是猶太人所盼望的拯救者，因此家譜（一：1-17）的記載上溯至以色列人的祖先亞伯拉罕，同時也強調耶穌是大衛王家族的一員，符合了先知預言所指稱彌賽亞必須從大衛王的家族產生的期待。這些家譜記載的重要意義，即在於說明耶穌基督彌賽亞重要的真實身分問題。
新約作者藉著「童女感孕」這一件事來描述基督彌賽亞真實身分的同時，也意圖傳達出這一切都是上帝獨自的作為和安排。「上帝的主權」這一個信息隱約地從經文裡傳遞出來。此外，路加福音一章46-55節所記載的〈馬利亞尊主頌〉清楚地稱頌著上帝的權柄，這個權柄超越並且顛覆了地上的權柄。這一首頌歌預示了彌賽亞國度來臨時的社會公義之景況：地面上原來的強權將轉為卑下，卑下的將被提昇為高；富有的將變成赤貧，一無所有的將成為富足。這首頌歌同時強調這一切都在上帝的掌控中。〈馬利亞尊主頌〉再次點燃了受壓迫者的彌賽亞盼望，並保證這一個盼望的實現。彌賽亞國度的降臨是因著基督彌賽亞的誕生而實現，由於基督彌賽亞是上帝藉著聖靈讓童女感孕而生的，實際上就是上帝的獨力作為。這也正是基督彌賽亞之信仰的核心。
耶穌基督彌賽亞是童女所生的這個信息，它所傳達的另一個重要意義牽涉到教義上贖罪的問題。前已述及，初代教會信徒成功地將充滿民族主義色彩的猶太彌賽亞觀念轉化為普世性的基督彌賽亞之觀念。其實，這一個轉換在內容方面有本質上的極大差異。猶太人的彌賽亞觀念，原本是一位政治意涵十分濃厚的民族救星，基督徒所宣揚的基督彌賽亞，則是一位為了徹底解決人類之根本問題而生的救贖主，而人類的根本問題就是「罪」的問題。因此，根據馬太福音的詮釋，基督彌賽亞的誕生目的，就是為了將上帝的子民「從他們的罪中拯救出來」（一：21）。
在教義的理解上，由於人的罪就是違逆上帝的旨意，偏行自己的道路（參考以賽亞書五十三：6），這是人自己無力解決的根本問題。保羅對這一個根本問題的體認最為深刻，他說：「我也知道，在我裡面，就是在我的本性裡面，沒有良善。因為，我有行善的願望，卻沒有行善的能力。我所願意的善，我偏不去做；我所不願意的惡，我反而去做。如果我做了我不願意做的，就表示這不是我做的，而是那在我裡面的罪做的。」（羅馬書七：18-20）唯有上帝本身才有能力將人類從他們的罪中拯救出來。因此，救贖主必須是上帝本身或是來自上帝。基督彌賽亞直接由上帝的靈藉著童女感孕所生，符合了這一個條件的要求。
此外，救贖主本身必須是無罪的，唯有這樣，他才可能完成贖罪的任務和功能。因此，非因人意所生，而是童女感孕所生的純潔、無罪之基督彌賽亞才符合這一個條件的要求。
如果我們明白上面所提及的種種理由，我們便能理解耶穌基督係由「童女感孕」而生，其實是基督論和神學上的必然解釋。福音書作者和初代教會基督徒使用這一個特殊的語彙和表達，目的是要傳達一個極為重要的信息：耶穌基督這一位具有神的地位的上帝之子正是人類所期盼、所需要的救主彌賽亞，他的誕生，也正是人類從罪獲得拯救、釋放的契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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