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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期 看醫生，信上帝——醫療宣教的歷史與精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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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專世界 |
| 少年維「持」的煩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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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方嵐亭
(台中學生中心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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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搶人季節
這是個「搶人」的季節。死寂了兩個多月的校園，在這幾天突然活絡了起來；穿梭在一排排宿舍間，這樣的忙的十分起勁這樣身影後面，總會跟著幾個眼珠子轉動迅速、對週遭環境新鮮的好奇寶寶。全校所有的社團、組織都卯起勁來「傳福音式」的要得人如得魚。我們的團契當然在這場自認外需開疆闢土（與各社團）、內有派系瓜分（其他團契）的聖戰中全都興奮地動了起來。
今天，就是現在，我站在男生宿舍門口執行著會長給我的任務：要將林頌恩、男、化學系的新生，七點載到團契的據點吃披薩。頌恩能來與否被視為團契新生工作及不及格的指標，原因正是他那「菜市場」名字﹔大夥認為這「很教會」名字的頌恩必定為團契拔得頭籌。
不出所料，在約定的時間前，一個高高、清秀，眉宇卻有點深鎖的大男孩向我走來﹔雖未曾謀面，不過在距離我十步前，我就已經因為嗅到長老教會青年的氣息，暗自竊喜：「準沒錯！」而嘴角揚起笑容。那是什麼樣的氣息，就是「不要叫人小看你年輕，總要在...」。
整個晚上，我和頌恩單獨相處的時間，就這麼兩趟車程加起來二十分鐘的時間；不過卻似老朋友般的聊了開來，這小子像是攤開了他人生藍圖般的向我介紹著他在大學四年要過的生活，頗為正經；我頻頻點頭讚許，內心大嘆苦哉：「小心壓力太大哦！」
今天，十一月十七日；回母校參加教牧進修的第二天。我走在熟悉的雞蛋花小徑，為近日所輔導團契頗有收穫而心情愉快，期待能夠瞧見松鼠。不搭調的行動電話這時響起：「方哥，我是頌恩！」「你現在哪？我有急事找你！」急促的聲音讓我腦海浮現他眉宇深鎖的樣子，「頌恩，怎麼樣，我現在人在台南。」「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想休學。」「休學！不是讀的好好的，為什麼要休學，你現在不是在期中考嗎？」我緊張的問著。「不是啊！我覺得念大學沒什麼意義。」他篤定的回答著。「頌恩，電話講不清楚，你先好好的考試，要休學等我明天回來再說好嗎？」我想我是暫時穩住他的情緒了。
此時頌恩正坐在我旁邊，輕聲細語的關心我準備婚事要多注意身體，出入安全；對於休學一事倒是沒有提及。我找了一間氣氛不錯的餐廳，詢問他的意見後一道下車。用餐中，頌恩開始說著他的看法：「我真受不了我同學的態度，不是渾渾噩噩就是攀龍附鳳……這是大學生的態度嗎？」「方哥，若是大學不能讓我學到什麼，我覺得我現在就應該回去和我爸爸養雞、種高麗菜……我的父母親賺錢很辛苦，我不想再讓他們這麼累。」「甄試上化學系，那不是我的興趣……雖然我有自信將那些科目唸的都不錯……當初甄試，不過是照著什麼研究計劃瞎掰一番罷了……基督徒不應該要過著真實的生活嗎！」這個大男孩說的每句話都有他的道理，但是我並不覺得這和他想要休學有直接的關聯性；可憐的孩子，心中有什麼挫折感講不出口吧！
我講了一堆破解「大學無用論」的話語之後，開始轉而闡述個人求學經驗的苦悶；我把母親生病、年少離家出走、高中唸了五年才畢業等等英雄事蹟一一搬上餐桌。「頌恩，你知道嗎！你和我的過去有點像，我們都是想太多、做太少，眼高手低造成太大的壓力。」「我們都是少年『維持』的煩惱！」「方哥！應該是少年『維特』的煩惱吧？」「不，不，不，這種焦慮、不安要一直持續到真正成熟，所以說是少年維持的煩惱！」「方哥，你的意思是說我在裝成熟喔？」「這是你自己說的！」「哈！哈！哈！」在一陣笑鬧聲中，整個氣氛緩和了許多，但接著又是幾分鐘的無言相對。頌恩終於開口：「方哥，其實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可是我最大的問題是我沒有辦法接受我的英文考試成績會很差！」「英文，英文考了嗎？」「是還沒有考，可是方哥，如果我今天是參加大學聯考而不是甄試，我一定考不上國立大學；因為我們學校整個英文的程度爛透了，我不想讓我的父母親看到我竟然有如此糟的成績。」「頌恩，勇敢一點，不要當一隻將頭藏在沙中的鴕鳥，更何況都還沒有考，說不定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難。」其實，只要真正知道原因所在，我是有把握勸他的，不，應該說是鼓勵。
※ 少年理想
兩個多小時後，我們走出那家餐廳，送他回宿舍的途中，我繼續聽著他的理想。覺得他有點像中午在神學院看到的松鼠，從龍眼樹摔下來頭昏了，也要裝沒這回事的大搖大擺走掉。
今天，頌恩打電話來：「方哥，原來大一英文就這麼簡單，我大概寫了半個多小時就開始發呆了！還好我沒有做傻事，要不然就太划不來了。」
又是個「搶人」的季節。
今天，團契希望繼上個禮拜接近五十人聚會的盛況後再創佳績，決定在我的住處請新生吃飯。老婆芳姐的任務是煮三十至四十人份的食物，我的工作是頌恩交待的：「方哥，團契大概就我們兩個比較會和陌生人哈拉，我先去將學弟妹載過來，你就跟他們聊聊。」不到二十分鐘，他已經來回四、五趟。我看他和新生們聊的起勁，時而笑，時而正經八百的要他們好好充實自己；那模樣不禁讓我想起一年來的頌恩。
考完第一次期中考，認真的請團契外文系學姊教他如何唸英文，會拖著學姊中午十二點到忠孝路教會練鋼琴；團契的羽球活動他總是興致勃勃，更會在團契聚會時用著像極了研究所二年級學生的酷聲調說：「我想跟大家分享，其實我們都應該在大學時代好好追求，特別對自己的身體要鍛鍊好，我決定在團契組一支早泳隊，我會五點就叫大家起床。」天啊！真佩服這個小大一。不過一年下來，這些項目沒有一樣是現在進行式。
冷氣敵不過三十五人聚在一室，外加熱騰騰的食物。送完新生後，十個人高興的去好樂迪唱歌。一點回到家，四十七分鐘後，地震，很大。
今天，地震後第一次較上軌道的聚會。頌恩負責司會，一則分享苦難（眉宇深鎖外加憂心忡忡，他的拿手），在這段時間投入救災工作，並且鼓勵學弟妹一起加入中寮的事工﹔再則揭開一年前的牛小排事件，他說著：「各位學弟、學妹，我們難免在信仰和生活上會碰上挫折，你們千萬不要想不開。團契的學長姐都會很樂意幫助你們的。再不行的話，方哥一定可以替你們解決的﹔即使他吃三天的泡麵，也會請你們去高級的西餐廳吃牛小排，像當初我大一的時候...」我真佩服這傢伙，講出來代表他已經克服這樣的障礙。不過這件事，一年來我只有跟我們家芳姐說過：「老婆，如果花七百八十元能夠讓一個年輕人努力的面對人生，你覺得值不值得。」
今天，頌恩解決了數月來荷爾蒙失調的煩惱，也解決了我的煩惱；當團契的輔導最怕遇到同團契他愛我、我不愛他的事情。明知後果，又必須讓他學習成長。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哭，但是在這最後的聚會，他面對著她是那麼的自然，一點也不矯情、不做作。回想這一年來，頌恩的煩惱也真夠多：總害怕自己學的不夠。我只能提醒他廣度之後的深度。遇到聖經中那想跟隨耶穌的少年官問題：「真的要放棄所有才可以跟隨基督嗎？」又想當新光三越中一家咖啡店的店長，又怕失去團契生活，他是不會擔心他的功課。衝擊和矛盾繼續伴隨著他成長。
又是個「搶人」的季節。
今天，這群大三的團契主力耍寶給新生看。事後，頌恩對我說：「方哥，我覺得團契關懷的工作應該做的更深入些，我給自己一個挑戰，要好好關心失落的羊群。」
※ 勇敢的煩惱吧
今天，頌恩說：「方哥，壯雄最近過的不太好，也不想來團契﹔...你放心我會繼續關心他。」
今天，頌恩打電話來：「方哥，我覺得這件事情你有必要出面。」「好，謝謝你，頌恩你自己最近呢？怎麼好像很少聽你分享自己？」「方哥，我最近不錯，把自己弄得很忙，都已經大三了，我知道要怎麼照顧、充實自己。」聽來，多令人感動。
今天，聚會結束前，頌恩突然站起來向大家說：「佔用大家一點時間，就是我的舅舅最近生重病，請大家代禱；不過更要緊的是當我看到他那痛苦的樣子，我想提醒大家，我們正值青春歲月，一定要好好的愛惜自己，千萬不要成了別人的負擔。」會後，頌恩對我傾訴：「方哥，當我看到世間許許多多的苦難常常感到無力感，我到底該怎麼辦？」「我也無力去改變一個乞丐的生活，我真害怕能對社會有什麼貢獻？」我只對頌恩說：「我很欣賞你的敏感度，更要緊的是先求有再求好。頌恩，下定決心在一個戰鬥位置好好的努力，用行動將理想實現。」因為正值春暖花開，今天掛號問診求情求愛特別多，只跟他談了十分鐘。
今天，在辦公桌上看到頌恩填寫好的TSCM報名表。看著他的自傳，想著他這一年來的成長，雖然唸化學系會頭頭是道的論述經濟學。會憂心忡忡的表示自己無法像以前的學長姐那樣照顧學弟妹。當我在專講時說著：智、靈、體、群的全面充實、造就自我時會追問那時間應該如何安排。當我回應他抱怨著準備東西卻沒有人有感謝之意：「現在的學弟妹越來越不知好歹。」他又會說：「方哥，不要生氣，大一不都是這樣愛裝成熟嗎？」真感謝主，他眉宇深鎖之間又多了幾分俊俏模樣。
即將又是個「搶人」的季節。
今天，我寫著頌恩的成長，有預感這幾天他會來電，一則說著參加TSCM後的理想和煩惱，一則說著大四的新計劃。這年輕人依舊有無數的煩惱，但我相信經過大學的教育和團契的洗滌，他的煩惱已經化成他將如何回應主的新動力。我對頌恩和我自己說：勇敢的煩惱吧！勇敢的將煩惱交託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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