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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期 在開放與保守間──擺盪透視長老教會的倫理教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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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稿 |
| 紀念若望保祿二世——一位既開明又保守的教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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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荒兄
(教會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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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留下的最珍貴遺產，便是昭示世人，領袖必須謙卑，同時心繫全人類。
矛盾卻具傳奇色彩
1978年10月16日，西斯汀教堂在經過八次投票，終於在第三天冒出了白煙。五十八歲的波蘭樞機主教卡洛爾．沃蒂瓦（Karol Wojtyla），成為天主教會由彼得自西元32年就任以來的第二六五位教宗。從宣布自己的聖號為若望保祿二世（John Paul Ⅱ）開始，注定這位跨越世紀的教宗往後既矛盾卻具傳奇色彩的二十七年。
那一天，操著波蘭口音的新任教宗向眼前二十萬群眾和全球電視機、收音機前的觀眾和聽眾說：「你們不要害怕！你們要給基督、給他救援的權威打開，甚至要大大地敞開大門。你們要打開國界，打開經濟制度，打開政治體制，開放文化、文明與發展的廣大領域。你們不要害怕！」1978年，這個世界才剛經歷過二次大戰，時值冷戰時期，一句「你們不要害怕」，沃蒂瓦背起了作為教宗的十字架。正當世界慶祝若望保祿二世為四百五十年來首位非義大利籍、一百三十二年來最年輕、並流利於十一種語言的教宗，他便預見自己作為首位來自共產主義專政國家的教宗，才是時代賦予他的重要任務。
前一任「微笑教宗」若望保祿一世在位僅一個多月便去世，這位來自波蘭的新教宗就將自己的名號定為若望保祿二世，以作紀念。合併使用象徵自由、開明之「若望」與保守、傳統之「保祿」的兩個聖號，也說明了這位教宗在任內努力調解紛爭與促進合一的行事風格。他於1979年首次重歸故里，下飛機後，第一件事便是親吻波蘭的大地。這一舉動也從此成為他特有的致意方式。
頻繁出訪各國、各宗教
若望保祿二世一生反對共產主義，協助世界結束冷戰，並多次譴責戰爭。在任期間出訪超過百次，比歷任教宗之總和還多，無論出訪國家的政治立場為何，總是站在人民的利益上發言。在波蘭支持與共產政權抗爭的人民，在古巴譴責美國的禁運，並譴責波士尼亞殺害伊斯蘭教徒，同時一直支持巴勒斯坦建國。即使公然批評美國侵佔伊拉克，仍然受到總統布希的敬重。引用前蘇聯領袖戈巴契夫的話，他也是促使東歐共產政體崩潰的主要人物之一。八○年代末期東歐共產制度逐漸瓦解之後，教宗也開始把注意力轉移到西方的資本主義和消費主義上，呼籲將正義作為經濟環境的基礎，在他的領導下，梵蒂岡成為減免窮國債務運動的其中一股主要力量。
另一方面，若望保祿二世也積極與其他教派、宗教領導人見面，並在1986年邀請各宗教領袖，包括了猶太教、基督教、伊斯蘭教、印度教、佛教等的宗教代表，其中也有台灣的佛教代表，在義大利阿西西一同為和平祈禱。他成為史上出行次數最多、第一次進入猶太會堂、清真寺與訪問東正教國家的教宗。
受爭議的道德立場
然而若望保祿二世在教義、道德上採取強硬的立場，並不持續教廷自六○年代以來的改革，使得許多教會內自由、開明的人士感到遺憾。他在堅決反對墮胎的立場上說：「一個在母親胎中的嬰兒，總不是一個不義的攻擊者，而是一個沒有防衛能力的人，期待著別人的接受與幫助。我們要保護一個無辜而又沒有自衛的人的生命權！」教宗除了反對墮胎，也反對安樂死、死刑和戰爭，因為這四者都在殘害生命。
批評的聲音認為，在墮胎事件中，我們不只該看到無辜的嬰兒，同時更該關心無助的母親。將胎兒拿掉的過程中，對嬰兒本身造成多大的傷害，我們並不曉得，但若將胎兒留下來確定會損害母親生命的權利，我們應該將關懷的焦點放在不得不選擇墮胎的母親身上。諸如遭受強暴後的懷孕、無腦兒、器官殘缺等的嬰兒，已預見會給母親未來的生命帶來極大的痛苦，並非一句「上帝將在這個殘缺裡彰顯他的榮耀」能夠安慰的。
若望保祿二世同時也反對避孕，認為在有生育能力的夫婦之間，性行為必不可缺的目的就是生育。因此，他宣稱使用避孕措施是不道德的行為，教廷也認為保險套不能阻止愛滋病毒的傳播，有很多人無法同意他的觀點。即使部分同意的人也認為愛滋病毒透過性行為在全球肆虐之時，對使用保險套橫加指責是不切實際的。因此，許多反對者批評他助長了非洲和其他地方的愛滋病疫情。但支持者則說，若望保祿二世對禁欲和忠貞的強調，在對抗愛滋病的鬥爭中十分有效，例如在烏干達便是一個明顯可見的例子。
他也批評同性戀、變性與心理性移位的人群，禁止他們在教會任職，稱他們是「精神病態」，並形容同性婚姻為「一種新的邪惡理念」，嚴重威脅社會。其他如人工受孕、複製生命、任命婦女成為神父和重新解釋教義等問題，這位教宗均持反對的立場，並受到同性戀權利擁護者、女性主義者與教會自由派人士的抨擊。同時也因管理教會的方式遭到批評，尤其是針對沒能對羅馬天主教會性侵犯醜聞做出迅速的反應，並在若望二十三世實行分權之後，將權利集中回教廷。因此，他被視為一位嚴格的獨裁主義者，難以接受教會內部的不同意見。站在改革宗教會的立場上來看，若望保祿二世的教廷無疑是過於保守的，在一些具爭議的問題上，仍然選擇維護傳統。
心繫全人類
儘管反覆強調羅馬天主教會的崇高地位，但是在他的領導下，天主教廷同基督新教、東正教，以及其他宗教等實現了前所未有的和解。在2000年寬恕日的彌撒上，若望保祿二世罕見的向天主與世人承認教廷在歷史上的錯誤：「在我們承認自己的罪過的同時，我們也寬恕別人對我們所犯的過錯。在歷史中，基督信徒無數次因為自己的信仰而遭到別人的欺壓、侮辱和迫害。」
講道後由七位聖座部長出面，分別為教會歷史上的錯誤道歉。一般解讀為底下這幾件事件：一、為收復聖地而發起的十字軍東征，戰役綿亙兩個世紀，造成基督徒與伊斯蘭教徒之間至今都未能消弭的敵對仇恨；二、1231年教會成立宗教審判體制，偵查、審判異端分子，1478年於西班牙開始運作，至1808年約有三十萬人遭火刑處死；三、教會派遣至非洲與美洲的先鋒傳教團人員，侵害原住民的各項權利，不尊重他們的文化與宗教傳統；四、天主教會經常羞辱女性；五、教會曾對抗猶太教徒，造成他們的苦難。撇開受爭議的道德立場，若望保祿二世在許多方面從事劃時代的努力，尤其是力行宗教間的對話與和解，就算在今日，改革宗教會的多數牧師們，還難以找到這樣的胸襟。
表面上在開明與保守間擺盪的矛盾，可能來自背後更深層和諧的原則，譬如在維護生命的立場上，同時反對死刑與墮胎，而非一邊反對死刑，又要求墮胎合法化。我們或許不盡同意他的立場，但卻依然尊敬他。在這位教宗使用「若望保祿」作為聖號開始，經歷四分之一個世紀、兩次預謀暗殺、癌症與帕金森氏症的威脅後，於2005年4月2日辭世，死亡證明書上的主要死因是敗血性休克和心臟衰竭。逝世後，梵諦岡部分神職人員開始尊稱其為「大若望保祿」（John Paul the Great），可見其在信徒心中的地位。儘管天國無比聖潔，教廷畢竟在人間，教宗也是凡人出身，他的立場引起了不少爭議，也惹惱了不少人。然而，他留下的最珍貴遺產，便是昭示世人，領袖必須謙卑，同時心繫全人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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