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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期 走過九二一的傷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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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仰．生活 |
| 敬畏上主是智慧的開端——訪翁居甲、翁林玉雪長老夫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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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賴德卿
(基隆中山基督長老教會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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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居甲、翁林玉雪夫婦兩位都是高雄鹽埕教會的長老，他們敬主愛人，服事教會、中會、總會各種要職不遺餘力，盡力奉獻，並遵守「左手所做的善，不讓右手知道」的原則，總是低調不予宣揚。翁長老甚至被尊為名譽長老，雖然他們已屆高齡，身體仍然康健，以教會為家，我們特別訪問他們，做一生信仰生活的回顧。
請談談小時候的成長故事？您們都出自信主的家庭嗎？
翁林玉雪：
我媽媽三十二歲就過世了。她是在宋尚節博士來台南神學院奮興佈道的那一年，得了肺炎，當時沒有特效藥，只有哭，入院沒多久就走了。
媽媽生四男一女，我是唯一的女兒，從小就很得她的疼愛。小時候我稍微被人家欺負，眼淚就直瀉而出，很愛哭，人家都說我很「薄皮」。媽媽走了後，十二歲的我往後向誰哭訴呢？這使我變得堅強起來。
媽媽畢業於長榮女中，會讀羅馬字，教我學校功課，也授予我宗教教育，讓我一生受用不盡。媽媽過世時，弟弟蕭清芬出生剛滿月。弟弟因為沒有媽媽餵哺，又沒有牛奶喝，身體很瘦小，就像人家說的「著猴」一樣。後來和美有一戶蕭姓人家沒生孩子，弟弟就被送過去，跟著姓蕭，長大後成了台南神學院院長。
我姓林，結婚後冠夫姓。媽媽死後，爸爸再娶，新媽媽生一女後也過世了。爸爸又再娶，第三個媽媽生了二男二女，所以我們家共有十個小孩。
爸爸林百萬是台南東門教會長老，曾經和教會一起去開拓南門教會；他十幾歲就在公報社工作，台南許多人都認識他。他高齡九十二歲時，安息主懷。
當時我們住在東門路上，孩子們從小上主日學都是自動自發，不用人家催，也會用主禱文禱告，每週六晚上全家也一定作家庭禮拜。老家的生活環境很好，宋泉盛院長是我們的鄰居，那時他還是個小孩子，我們向他家租房子；後來人家說：這間房子出了兩個神學院院長，就是宋泉盛和蕭清芬。我們家的旁邊是新樓醫院、公報社，我天天在那裡跑來跑去。
翁居甲：
我的母親生了四女一男，在我未滿一歲時，她就過世了，得年三十三歲。我很思念母親，當年家裡前後死了四個人，就是二姊（八歲）、三姊（六歲）、四姊（三歲）、母親，另外，大伯也在二十二歲，還沒有娶親就離開人間。他們都得了一種胃腸傳染病，這種病傳染性很強，跟環境衛生有關，現在已經有特效藥了。
我的家族是從我父親開始信主的，因為他的引導，使我也成為上帝的兒子。我們的故鄉是嘉義縣義竹鄉，靠近台南縣鹽水鎮。當時整個義竹、鹽水還很保守、迷信，原本鐵路規畫要經過鹽水，但是當時鹽水有「牛墟」，做牛隻買賣，很熱鬧；地方人士大力反對鐵路的興建，認為鐵路會剪斷此地風水師所說的龍脈，影響地方的繁榮。所以鐵路轉往新營，新營得到大發展，鹽水反而沒落了。
我父親翁檛先生是英國宣教師在義竹所結第一顆福音的果子。父親從小就是「怪小孩」，對拜拜有不同的看法，常指出拜拜矛盾的地方。他看到廟裡的神明就說：「一仙裝水水（一尊裝扮美美的），一仙高高的，一仙矮矮的，再來拜他，很奇怪！」又說：「大樹說有神，大石頭也說有神，真奇怪！」這樣亂講話，大家都說，要不是整個村莊都是姓翁的，自己人，他這個小孩早就被打了。
英國宣教師到廈門學羅馬字，來台灣傳福音，在「牛墟」時，村裡的人都笑他們是紅毛番，其實是我們番啦！因為當時的英國文化、教育、醫學、衛生都比我們進步，相對的，我們很落伍，男女不平等，有錢人娶大小老婆、吃鴨片，是誰番呢？宣教師說，地球自轉一周為一天，公轉太陽一圈為一年，眼睛所看景然有序的大自然是因為有偉大的創造主——上帝。父親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就信了耶穌。那時他二十出頭，尚未娶妻，上帝打開他的心，讓他認識真道。
小時候，義竹沒有禮拜堂，主日我們坐竹筏過溪，去鹽水教會作禮拜。剛開始教會沒有主日學，我都參加大人的禮拜，爸爸總在會後問我：「居甲，居甲，今天牧師說什麼？」他總是查看我有沒有認真聽道。
以今日來看，在信主的家庭長大，對您們有什麼幫助？
翁林玉雪：
我覺得歐美的基督教文明帶動了基督徒的生活文化、教育水準。我的外公生了三個女兒，然後收養了一個兒子；當時女孩子是不給書讀的，但是村裡的人卻說：他的三個女兒竟然都讀書呢！外公信主，得到道理，有開通的眼光，就讓女兒唸長榮女中，使我的母親有知識、有才華。又，母親對我的養育，使我的人生很充實、寶貴。
翁居甲：
我也覺得信主使人得到智慧，也讓父親比一般人重視教育。那時村裡很多青年繼續農事，但父親要我讀書，不要務農，雖然家裡窮得吃番薯簽，點油燈，讀書還得去一位醫生家借光。父親借錢讓我讀書，後來我唸到保正，很想唸醫科，但是沒有錢了，不過我還是很感謝父親的栽培。
您們如何認識的？婚後的事業如何經營和見證？
翁林玉雪：
我們那時都是人家做媒的，也不知道要挑。只要是不抽煙、不喝酒、有信仰就好，不會去想嫁這個人有沒有錢、有沒有飯吃。
他那時任職日本人的公司，在藥房做外交。訂婚時我二十二歲，他二十九歲。結婚後，我們花三千元買了一間房子，自己開藥房。感謝上帝的恩典，讓我們有智慧不只靠零售藥品，還做藥品進口商與醫生、醫院的中間批發商。那時高雄的醫生、醫院都向我們拿藥；我們的藥品十分齊全，一個開業醫生要準備的藥，一百種我們有九十九種，醫生也會介紹人來買藥，他們說，如果這間你買不到，別間也不用去問了。
當時我們的義榮藥房是全高雄最大、最有名的藥房，位在很熱鬧的鹽埕區，地點很好；極盛時，有五個店員。同時還有一間南星藥房，歷史也很悠久，目前還在經營。那時的西藥很貴，十支肺炎注射劑的花費抵得上一甲田，所以市面上有很多假藥，不過客人說，雖然你們的藥比較貴，但是我買得放心，因為你們有信用，而且你們是基督徒，不會賣假藥。感謝主，基督徒的生活就是見證，所以店裡賣的都是原廠的藥。
那時五福四路上，有兩間店因為要去作禮拜、星期天不開門而名氣大響，那就是廖恩賜長老的得恩堂眼鏡公司和我們的義榮藥局。我告訴店員，星期日不上班不是為了讓你們休息，而是讓你們去教會作禮拜；不管聽不聽得懂，連煮飯的也要去。我教店員吟詩，讀羅馬字《聖經》，後來他們都很會吟詩，也有一些店員真的成為基督徒。我一生得到上帝的恩典很多，也希望每個人都能有福氣成為上帝的兒女。
翁居甲：
我後來從事建築業，蓋房子的原則就是，房子雖然是要賣的，但絕不偷工減料。我把房子當成自己要住的來監工，覺得基督徒做事要實在，不能欺騙人和上帝。還有就是有多少錢做多少事，降低風險。由於景氣好時，很多人擴張信用，賺了很多錢；但是景氣差時就倒了，這方面我受到的影響很小。
為何轉行做建築？又關掉藥房？
翁林玉雪：
那時台灣剛光復，美軍顧問團常租不到房子，一位基督徒醫生建議我們蓋房子租給他們，就這樣，藥房由我經營，先生去蓋房子。但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就結束藥房事業了。
這是我一生中記憶最深刻的事。人家說記者就像「大本乞丐」，常常來揩油。那時我先生已經在做建築，那時的錢很大，一間房子沒幾萬元，記者來買房子，少賣他五萬元還不滿意。當時是白色恐佈時代，記者在報紙上寫我們藥房是四大金礦之一，國民黨政府派人來搜，又將我先生抓到警備總部，我非常害怕，連爬樓梯腳都會發抖。事件發生時，教會的牧師、兄弟姊妹都來關心，大家同心迫切祈禱；那時我正想該怎麼辦，先生從裡面託人拿一封信，說應該會沒事，不要花大錢。感謝主，果然三週後他就被放出來了。這個事件讓我感受到同心禱告的力量何等大，兄弟姊妹彼此關心就像一家人一樣，也讓我體會到〈詩篇〉23篇4節的心情：「縱然走過陰森山谷，我也不怕災害；因為你與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從那時起，得恩堂廖恩賜董事長勸我說，不要再開藥局了，讓妳先生專心蓋房子吧！那時才把藥局的生意慢慢收起來，但是先生的建築事業日漸發展，上帝的恩典很豊盛。
您們在生活和教會中有什麼服事和見證？
翁林玉雪：
我五歲時，不小心被車子撞到不省人事，肚子漲起來，大家都以為我沒命了，而教會兄弟姊妹同心熱烈為我禱告，最後我竟然好起來，感謝主，留我的活命來服事他！
開始做教會的工時，我因有其他的考慮而推辭，但是上帝給了我一個夢：在夢中，我跟別人到一個像廟的地方玩，後來人都走光了，我自己卻怎麼跑也跑不出去。黑暗中我高喊：「主啊！救我！以後我不敢了！」那時上帝開了我的眼睛，讓我看到並往光的方向跑。從此，我對服事不敢再有任何藉口，如果有人要找我，那一定可以在家裡或教會找到我；只要是教會、中會、總會要我做的，我就去做，絕不推辭。
我曾擔任過總、中、教會很多職位，但是做最久的是主日學老師，已經教了四十年，一直到現在還在教成人主日學。我的學生很多，有時自己會忘記，有一次高雄大專學生中心的黃明宗牧師喊我：「老師！」我很驚訝，原來他是我的主日學學生。我常用〈箴言〉：「敬畏上主是智慧的開端」來和學員互勉：讀書使我們得智識，但是上帝的話能開啟我們的智慧。我也當松年大學的學生，活到老，學到老。我常和松年大學一些未信者分享：人最重要的是抓住上帝的應許，因為〈約翰福音〉3章16節說：「上帝那麼愛世人，甚至賜下他的獨子，要使所有信他的人不致滅亡，反得永恆的生命。」
我和先生年歲已高（七十九、八十七歲），最近還代表中會到日本，與他們締結姊妹中會，也與高雄漁民服務中心到美國，感謝主！這樣奔波，完全是靠祈禱的力量，像上次我跌倒，至今走路還一跛一跛的，但是上帝疼惜我，仍然讓我去了很多地方。「上帝使萬事互相效力，叫愛上帝的人……都得益處。」（羅8：28）有一次坐飛機回國已經半夜四點，很擔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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